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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居安正躺在院子的竹椅上,一動不動地盯着湛藍的天空。
明明天上雲彩那麼多,日月更替,總有一個在天上挂着,怎麼就空了呢。
他的憂思尚未暈開,突然眼前一黑,一張背光的笑臉狡黠,從空中一躍而下。
“道長,我又回來了。”
“所以你,能不能敲門進來?”
花焰将他從椅子上一把拽了起來,毫不在意道:“跳的高才能看的遠,咱們做大事的,就别在意這種細節了!”
“強詞奪理。”落居安将袖子從她手裡搶了回來,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突然看着門口的位置,渾身僵住。
岑無妄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落居安掐了下掌心,終于從恐懼中緩了過來,道:“該來的總會來的,我無話可說。”
突然花焰的一張臉帶着疑問,歪頭湊到他的面前,吓得他渾身一抖,連忙往後退了一步,道:“你是要替他動手?”
“動什麼手?”花焰不解道。
“我算計岑無妄,又害的無為關無辜百姓慘死,你們不是來殺我的嗎?”落居安臉色鐵青,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花焰雙手抱胸,歪着腦袋道:“岑無妄之前有句話我覺得很對。”
落居安不知二人何時關系變得那麼親密,鎖着眉頭道:“何必賣關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想死可太容易了,活着才更痛苦。所以道長大人......”花焰向他伸出手,抽出他腰間的羽扇,百無聊賴地把玩起來,道:“活着贖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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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後,落居安已然知道花焰拜師成功的消息。他更加懷疑讓自己贖罪是假,實則想仗着有關主弟子身份傍身,對自己假公濟私,謀取私利。
不僅讓他把陣法的訣竅全部交給她,還沒日沒夜地拉着自己琢磨如何改良,最後甚至膽大妄為起來,妄想在整個無為關都布上陣法。
“我成功了!識緣峰門口的陣法,我布起來了!”花焰遠遠地便叫喚起來,身後跟着得意洋洋的念珠,像拖着尾巴一樣,破門而入。
落居安冷漠地看着土匪一樣花焰,道:“那恭喜你了,可以從我家離開了嗎?”
她前段時間突發奇想,非要設計出一個門禁陣法。
說既然要護着無為關的安穩,那幹脆以後帶武器者,不得進入無為關,即使不能永絕後患,至少動手前也得掂量一下,手無寸鐵的自己,能不能赢得了無為關兩位殺器。
另外若有受害者來無為關追兇,也可讓陣法讀取他的記憶,陣法辨别出兇手後,若兇手在無為關就丢出去,若不在無為關,往後它也隻會被陣法拒之門外,入不了無為關一步。
落居安潛心數年,才設計出所謂的陣法,讓自己得以有與妖魔抗衡之力。正因如此,落居安才知花焰所思所想多麼天方夜譚。
可他明明覺得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但不知為何,也陪着一起胡鬧起來,如今的他已經三天沒合眼,十天沒睡個好覺,每天睜着眼睛就是幹......
所以再看到花焰那張臉時,他就一個字。
煩!
“你天天待着我這頭,難不成是覺得岑無妄本事太小,所以後悔起來,想投入我的門下?”落居安動氣起來,言辭間也變得不陰不陽。
花焰一臉“你腦子還好吧?”的嫌棄,坦然道:“你太弱了,還不夠格。”
落居安難道不知道嗎!?
他咬緊後槽牙,道:“那你還待在這裡幹什麼?我能教你的,都給你學得幹幹淨淨,你現在将陣法參透的比我還深,還來這裡煩我做甚!”
花焰聞言一笑,若有其事道:“我準備幹個大活,你要不要來參加?”
......
岑無妄數着日子,那天他答應花焰成為她的師父之後,這人便再也沒有來找過自己,他天天看着花焰在無為關上蹿下跳,但卻幾乎住在了落居安的家中。
他們同在蹉跎嶺,十三号離落居安住所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他卻覺得花焰離自己越來越遠,好像在逃開自己的身邊。這幾日他主動出門的次數,幾乎趕上往常一年,每次都要路過落居安的屋子,他也不知自己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會在門口停了一會兒,然後帶着一股要燒房子的幽怨架勢,默默轉身離開。
今天他見到突然出現的花焰,眼中冰霜還沒有結上,便被她火急火燎地拽到了關外的一座酒樓,裡面坐着一群人,落居安赫然在列。
岑無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得落居安默默拿起扇子,掩耳盜鈴般擋住了這道殺氣。不知所謂的花焰還推着岑無妄入席,直到他坐上了主位,對着他耳語道:“别愣住了,我好不容易湊齊那麼多人,今日可是良辰吉日,我選了好久呢,現在就差你了!”
“你這是要......”岑無妄話未說完,花焰說了句“你在這等等我”後,竟然轉身離開這裡,他一句話戛然而止,四周也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其他人見岑無妄來了,早早就低着頭悶不吭聲,如今與他同席而坐,恨不得屏住呼吸,整個人縮進面前的食案下。
隻有坐在岑無妄右手側的空青,看了眼面色冷冽的他,興高采烈道:“你不知道嗎?花焰姐姐說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