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山。
秦良玉站在點将台上,手中拿着一面紅旗,旗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司’字。
台下站了烏泱泱一片,皆着紅衣。
“列陣。”
秦良玉舉起紅旗,一聲令下,台下人迅速四散,腳步铿锵,各自歸位。
很快便列了一個大的尖錐陣法。
第一排站了九人,手中各拿了一面黑旗,上面寫了一個‘旗’字。
每人後面又站了五排,各站九、七、五、三、一人,整體呈尖錐型。
這便是一旗,加上站在旗尾的旗長,共計二十六人。
每旗再按照九、七、五、三、一排列,二十五旗,共計六百五十人。
加上一位司長,這便是完整的一司。
秦良玉手執司旗,便為司長。
秦良玉向前揮司旗,所有人舉起長槍向前刺,向左揮,整體向左移動,向右揮便向右移動,收旗,所有人慢慢靠攏,向後撤退。
所有人動作整體劃一,絲毫不拖泥帶水。
秦良玉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原計劃訓練三個月,隻是一晃卻過去了半年。
不過看到這個結果,這半年的訓練也值了。
“今日是訓練的最後一日,每旗上山捕一隻獵物,午時前必須回來,下午申時下山。”秦良玉高聲道。
“是!”
六百多人的聲音,在山中回響,驚起枝頭無數鳥兒。
衆人拿好兵器有序下山。
秦良玉從點将台上下來,往寨中走去。
這半年雖然是封閉式訓練,無人能下山,但山下的消息,她卻從未漏過。
黔、楚、蜀三地已連續三個月未下雨,石矽更是從冬末便滴雨未下,田地早已幹裂,冬麥更是枯槁,顆粒無收,不少地方已經鬧起了饑荒。
好在秦良玉之前讓人在荒山遍撒包谷,更是把能用的地都撒上。
包谷味苦難食,但在饑荒之年卻是難得的充饑之物。
除了當初種了包谷的百姓,石矽境内仍有不少人受饑殍之苦。
秦良玉盤算着過去一年土司府内的存糧,不知是否能夠挨過這個災年。
午時前,所有人都回來了,捕回的獵物全放在一旁。
山下鬧饑荒,山上的飛禽走獸好像也受到了影響,各個幹癟饑瘦,不過也夠衆人飽餐一頓。
用完午飯,所有人整理好行裝,申時一到,準時出發。
秦良玉走在隊伍的最後面,神情嚴肅。
一是戰争,二是荒年,三是瘟疫,百姓最苦。
走了近一個時辰後,隊伍突然停下了。
最前方的人一一向後傳遞消息。
“夫人,山下路兩邊站滿了百姓。”盧葉收到消息後,眼中露出些驚訝,轉身報給秦良玉。
秦良玉皺了皺眉,問:“我們還剩多少糧食?”
“每人身上的幹糧,預計能吃三日。”綠沉道。
“把所有人手中的幹糧,都給沿途的百姓。”秦良玉道。
她核算過,土司府僅去年一年的産糧,夠石矽百姓吃上半月。
先挨過這半個月再說,其他的她再想辦法。
盧葉把消息一一傳下去,可沒過多久,前方又傳來了消息。
“百姓好像不是來要吃的,他們是專門來感謝夫人的。”
“嗯?”秦良玉疑惑道。
難道她收到的消息有誤?
秦良玉往前走,所有人往兩邊讓開一條道。
沒一會兒,秦良玉便走到了最前方。
“多謝夫人。”
百姓們紛紛跪下,齊聲高呼。
秦良玉一臉懵,不知是什麼情況。
“快快請起。”秦良玉扶起身邊的一個百姓,向後面高深道。
“你們謝我做什麼?”秦良玉問。
“多虧去年夫人在荒山灑的種子,還無償把荒地分給我們,今年隻有這些地上長出了糧食,我們才沒餓死。”
“這種子也是奇了,沒水也能生根發芽,長得還極其茂盛。”
“聽說境外不少人都餓死了,很多寨子也都空了。”
“我們手上都還有些餘糧,想送給夫人,如果外面的人逃荒過來,也能有口吃的。”
......
百姓們你一句我一句,不僅感謝秦良玉,都各自帶了糧來。
石矽百姓都很淳樸,曾經受過荒災的苦,如今躲了過去,卻又不忍看到他人也受苦。
雖然他們幫不了太多的人,但能出一份力是一份力。
“這......”
秦良玉震驚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