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換了思路的老金開始重新定位唐愈的作用,拿出那份奇異料理的她,将不會再作為祭品被擺上天神的餐桌。
她将成為主導這次豐收慶典的偉大使者,相應的,她帶來的那個男性同伴當然也可以被放過。
祭品需要重新被挑選。
唐愈被委以重任,她将完成一桌豐盛的美食,以此來為孤崖鎮取悅他們的天神。
那是孤崖鎮對她料理技藝的一種肯定,然而唐愈并不為此感到滿足,她甚至還想要取得天神的肯定。
老金向她拍着胸脯保證,這次的豐收慶典一定會盛大而隆重!
因此唐愈必須要拿出十二分的努力來準備這次慶典。
或許是老金把她當成了自己人的原因,對于豐收慶典的細節,老金透露了許多。
豐收慶典這一天,會有神使降臨,神使代表了天神的意志,到時候會與全鎮的鎮民一起享用祭品,有功者多食。
那是一種無上的榮耀與恩澤!
神使會根據對每次慶典的滿意度降下恩賜,那是整個孤崖鎮的希望與生機。
因為唐愈的到來,這些祭品可以得到更精心的炮制,到時候一定會讓天神滿意。
這樣一來,整個孤崖鎮會迎來有史以來最大的賜福!
老金說這些的時候不知道是否在忌諱着什麼,許多細節被他刻意避過。
唐愈隻知道老金對這次的豐收慶典保有十足的期待,為了報答這幾日以來的借宿,她決定不讓老金失望。
離豐收慶典隻有三天的時間了,她需要早早做好準備。
作為一個優秀的料理師,想要做出一份卓越的料理,必須要對自己的食材足夠了解。
要了解食材的氣味,形狀,材質,甚至是性格。
料理的過程就像是一次藝術般的交流,是料理師與食材共同的參與。
當唐愈提出要研究食材的時候,老金尴尬地表示主食材還沒有準備好,她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先看看其他的食材。
唐愈不知道老金要準備的主食材是什麼,孤崖鎮偏安一隅,與世隔絕,整個小鎮上能吃的東西不過那麼幾樣。
海裡的魚蝦,攀爬得到處都是的翠葉子,以及随處可見的菌菇。
翠葉子和菌菇都是易得的,老金為了準備慶典,從各家各戶收上來許多海産幹貨。
那些東西堆成一座小山,幾乎屯滿了一間屋子。
唐愈不明白老金還需要準備什食材,當問到的時候,老金也是神秘一笑。
本着想不明白就不想的原則,唐愈放棄思考,準備投身到她熱愛的料理事業中。
海産幹貨都是現成的,但是像翠葉子和菌菇就需要親自去采,畢竟那種東西新鮮的最好吃。
她在老金家找了一個籮筐準備出門,唐恩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患上了社恐症,所以她不打算勉強他和自己一起去。
當唐愈走出老金家的時候,卻意外發現唐恩竟然站在外面。
他一動不動地立在青石闆的小路上,頭頂的雨絲任意飄搖落下,包裹了他的全身。
從唐恩那濕潤打绺的栗色卷發來看,他似乎已經在雨裡站了很久了。
唐愈很意外他竟然願意出門了,難道社恐症忽然好了?
“你在這裡幹什麼?”她走上前去問道。
唐恩本來是側身對着她,聽見聲音後回頭看她。
孤崖鎮常年的落雨使得這裡總是萦繞着淡淡的霧氣,唐愈站在離唐恩三步遠的地方。
他的位置恰好有一團薄薄的水霧,以至于唐愈看唐恩的臉時,感覺有點模糊不清。
唐恩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本就生着一對圓圓的黝黑眼睛,眼尾微微下垂,看人時有點怯生生的,好似一隻小狗。
此時的他孤零零立在雨中,瞧來格外可憐。
“唐愈姐。”唐恩的聲音有點嘶啞,像是經過了一次聲嘶力竭的呐喊,他顯得有些疲憊。
他道:“我,我好像有點不對勁,我是不是又被侵蝕了。”
唐愈皺着眉聽他說話,站在雨中的唐恩有點微微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恐懼。
唐恩自顧自道:“就在今天早上,我醒過來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前幾天的狀态很不對勁,我竟然想要永遠待在這個鬼地方!”
說到這裡的事後,唐恩臉色都有些發白,他像一個沉溺于美夢中的人忽然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正身處地獄。
“可你現在清醒了不是嗎?”唐愈試圖寬慰他一下,唐恩的狀态不對勁她一直有所察覺。
但是這種直接作用于精神的侵蝕是無形無質的,唐愈根本想不出好辦法來解決。
她曾試着提醒唐恩,但是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