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金榜題名,高中狀元
王祿一死,狗皇帝便更為控制壓抑任關山了,他用各類緣故将其壓于了學堂之上,甚至還派了無數的殺手、三衛中人來殺她、監視她,隻不過,最終皆被她暗地裡解決了,解決得還很幹淨,教那些大理寺的草包、吃幹糧的,壓根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迹,狗皇帝每每聽了那些人的死訊,都大發雷霆、火冒三丈,千萬個念頭間,皆欲要将她碎屍萬段,但卻又尋不到什麼合理之故,也因她作得實在幹淨,大理寺亦查不出個什麼,故,他便隻得将那股怒火憋在心中,發不得,也咽不下。
任關山對此,心中甚感好笑。
曾經,狗皇帝将所謂的一切期望皆寄托在了那妖物之身,望王祿可助他牽制她并尋時機除掉她,可他卻未曾設想,他如此器重信任之人,是隻惡妖,且,還想親手殺了他,取血食肉,還真是,好一個深情厚誼的君臣之義呢。
前幾日,下得那幾場可召集各路妖魔鬼怪的大雨,不是别人引來的,正是狗皇帝的好臣子,王祿引來的,然那什麼歸隐山林的神仙老道,并非是真的,那為他的分身,與他是同一人,此分身本來就是為在狗皇帝面前獻計立功之用,為的便是更好地取他心頭血,之後再食以他身之肉。
任關山如何得知呢?
隻因那日求雨之時,她窺見了王祿同那妖道腕間命脈相接的血線,一看便知,是使了分身之術,此術是同傀儡之術一般,以蠶食本體魂識得以運行,不過不同之處便是,此術是從本體分裂出另一人,也可稱作傀儡,但與傀儡之術不同,傀儡之術是操控他人,而分身之術則是操控自己,前者相比後者,風險少了三成,畢竟,分身之術是主體與分身共用一條命。
至于那王祿為何縱然知曉使這分身之術會如何,也要使其要那狗皇帝的心頭血,任關山不得而知,她隻知曉,狗皇帝确是教多數之人厭惡,身邊之人,皆想殺他,而生前總是給阿姊使絆子的王祿,總算被她親手除之,那狗皇帝的心頭血,也總算暫且無人同她搶了,此事于她,算得上是好事。
其中,因此事挑起的那場戰亂之中,不知意圖,卻又“固執己見”的沈邑、沈大捉妖師教她心生疑惑與不解,不知究竟是何意圖,也不知究竟是在“固執”什麼,但其實,這與她沒什麼關系,她亦不介然于此,她對他,唯一心心念念之事,便是如何殺死他,隻有殺死他,她體内的禁锢才會解除。
然在這半旬之内,科舉在即,謝知韫回了世子府之中日夜習書,而她依舊在學堂之上若無其事地授課,但暗地裡,她早已派了好幾拔人在外收謀士、招閣員,來壯大陰陽閣了。
***
八月秋,東澧三載一度的鄉試降臨于豐都城中,考試在貢院之内舉行[1],由禮部之人全權主持。
這日,東澧上千學子紛紛從各地,跋山涉水、不辭辛苦地趕往京師豐都參加鄉試,隻不過,學子之中大半皆是豐都本土人,因有些地方距離豐都實是過遠,便隻在本地的縣中考了。
考試時間為九日七夜,每場考試持續三晝夜,封閉式考試,每場考完便在其休息,中途更不得有任何人探望,故,各學子們帶上的東西定要齊全,不然不好在其渡日。
然科舉這幾日,學堂先生們依舊要為後生們上課,可有些先生直接被拉去貢院作了監臨[2]。
謝知韫辰時入了貢院考試,任關山午後未時便入了學堂。
新一批後生同這載參加科舉的皇親國戚剛入學那般,頑劣不堪、不服管教,在她授課的一開始,便予她了不少所謂的下馬威,但還是被她如昔日對付之前的那群皇親國戚一般,狠狠揍了一頓,将他們揍得伏伏貼貼的,他們也是如她昔日對付的那群皇親國戚一般,對她頗有意見,還教自個兒父母去了狗皇帝前告她的禦狀,結果,還是被那狗皇帝趕出來了。
不過,這一回,狗皇帝仍派了一人過來監視她,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經同為滄狼衛的同僚,她是滄浪衛左使,也是阿姊生前在朝中的親信之一,更是她之前并肩作戰的友人。
任關山曾聽阿姊說過,她是從奴隸場死裡逃生的戲嬉之中逃出的二百三十四号,是從吃人不吐骨頭的醉香樓殺出來的樂婢,還是從一介萬人唾棄侮辱的宮奴一步步爬上了這滄狼衛左使之位,她是個值得教人敬之尊之、憐之愛之的女子,故,阿姊生前便甚為照顧她,而任關山也因阿姊緣故,很是照顧她。
可她現下,卻為了狗皇帝來監視她,她背叛了她與阿姊的情誼,任關山并非什麼良善之輩,她不會再信任于她。
但其實,被派來監視任關山的商昇,監視并非她自己的本意,也并非如任關山所想那般,背叛于她,隻因她别無選擇,可眼下她的身份無法對其解釋,她了解她,在這類之狀下,她不僅不會信她,還會更為懷疑她,甚至可能會一刀解決她。
然當二人在幾日之後的課下戍時,莫名、無意碰上了面之時,果不其然,任關山對她涼言相向,還拔出了腰間匕首,毫不猶豫地抵在她的身上,淡聲道:“你既擇了狗皇帝,背叛我,那應知曉,依我的性子,會将你殺了。”
商昇笑道:“任統領,屬下想告訴您,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也不一定虛,您所恨的、厭惡的不一定是您看見那般十惡不赦,而您所信任的、重用的,更不一定擔得起您的這般。”
任關山沒閑工夫聽她的辯解、廢話,她素來隻信自己的眼睛,於是,她又道:“同事多載,我可給你個擇以死法之機,十息之内,想好你的死法,不然,我便助你擇了那死法,至那時,便莫要怪我不念舊情也——”
天色漸晚,天邊不多一縷縷亮色随時辰,六彈指一刹那地慢慢褪去,最後,同升起的月隕入暗昧與萬家燈火之中。
商昇身前女子面色仍沉,她的匕首也仍抵在她的身上,看來,今個兒是非得暴露身份了,她正想着,在如何不被狗皇帝發現的同時,還能将真實目的告知任樾呢?
還未待商昇想出來,一道突如其來的千裡傳音,便救下了她的性命,隻聽那道聲音說:“閣主,第五位陰陽使者已有下落了,現下她正在充州,唐家莊之中,據屬下察之,她應是唐氏捉妖師世家弟子,屬下不知下一步該如何。”
“特來請示閣主。”
任關山挑了挑眉,又是唐氏?還真的冤家路窄,但現下還有一事未解決,故,她決定将此事暫且置之一旁,便道:“我已知曉,繼續查,既入了那唐家莊,應不是什麼等閑之輩,畢竟,那地方,可算不得什麼懲惡揚善的名門正派。”
那頭很快回道:“諾,閣主。”
任關山回歸正事,道:“好了,久等了,現輪到你了。”
結果,還未待她除掉商昇,另一道千裡傳音便傳了過來,而她所說之事,正是關于商昇的,她道:“閣主,這幾日我在宮中打探消息之時,意外發現,滄浪衛左使,商昇,在朝中暗中發展勢力,然這些勢力,卻全是投在了陰陽閣之下。”
商昇這是在……助她,壯大陰陽閣。
……
第二年二月,初春時節,會試仍在豐都城内的貢院之中拉開帷幙[3],也仍由于禮部全權主持。
去年鄉試,解元三十号人,亞元四十五号人,經魁六十二号人[4],而任關山授課過的公孫無離、沈曼姝、謝知韫等人,皆在那解元三十号人其中,謝知韫成績看上去不錯,也不枉她那些日子那般悉心栽培他,然除這一百三十七号人之外,其餘的皆為落榜學子,隻得三載之後重頭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