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終于,尋到你了
鬼域王妃宮中,鬼王妃正如以往一般,懶懶倚在貴妃塌上,手上漫不經心地閲覽着書,嘴上被一鬼侍餧食,而另一側被另一鬼侍扇着風,惬意十分,好不自在。
不過,這一份惬意,甚快便被打破了,一道高昂、喜悅之聲同那鬼,跌跌撞撞闖了進來。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喜報喜報——!”
鬼王妃擡眼,在見是它的貼身影衛之時,便将其餘的鬼侍譴了下去,二鬼侍垂首作揖,退了下去,順帶把門也帶上了。
鬼王妃一副恹然之樣,問道:“何來的喜報?新太子皆立了,還有什麼喜報可報?莫非上天再賜予本宮一子麼?”
便在前幾日,鬼域新太子立了,是一洗腳婢之子,二公子,母憑子貴,那洗腳婢也被提上了貴妃一位,可與它這正宮鬼王妃平起平坐了,這教平日裡嚣張跋扈慣了的鬼王妃哪能受得了,但愛子死了,它也僅有母族勢力才可保這正宮之位,因此事,這幾日,它的怒火可是大得很,這影衛今個兒竟還有什麼喜報予它?它倒要聽聽,是何等喜報。
影衛回道:“回王妃娘娘,并非賜子,而為殺太子殿下的那人間喽啰,今日,屬下去監視之時,看到她似是在救人,正值空虛羸弱之時,王妃娘娘不是一直欲為太子殿下報仇麼,這正是大好時機也,趁她虛弱,一招殺之。”
聽此,鬼王妃二目即刻亮了起來,道:“甚好甚好!你随我現下便去趟人間,除了那人間喽啰,為本宮愛子報仇!”
“諾,王妃娘娘。”
***
鬼王妃随貼身影衛降臨人間,一來到人間,使一瞬移,至了那陰陽閣,更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将在外的守閣之人一一殺死,隻不過,這動靜頗大,直接觸發了陰陽閣的警報,各閣的閣員皆趕到了主閣之地,那其中,也包括了淩城,隻不過,她并非有意去為陰陽閣賣命,她隻想隔岸觀火,坐收漁利罷了。
鬼王妃嗤笑道:“一群人間小喽啰,可奈我何?”
“我等已作好為陰陽閣獻出生命的準備——”鹭璇、滄妩二人率先舉起劍,眼神堅定,她們看着鬼王妃與它的貼身影衛,一字一句、嚴聲肅詞道:“犯我陰陽閣,爾等應當有此設想,也應當付出相應的代價。”
語畢,餘下的閣員便紛紛舉起劍,指向鬼王妃與影衛。
鬼王妃見此,笑意更為不屑,道:“你們這群雜碎,還不配作為本宮的對手,羽,殺了他們。”
“諾,王妃娘娘。”
說着,羽便幻化成煙,繞裹于衆閣員之間,他們見了,也立馬舉着劍攻來,對此,羽嗤之以鼻,不以為然。
黑煙陣陣,詭氣森森,天地之間被一片又一片的陰霧籠罩而下,衆閣員瞬息便被困于其中,又被其打得七零八落,失了方向,他們手中的劍劇烈顫動,周遭散不開、斬不斷的煙霧如一把把刀,割開一道道血色,閣員随血水飙出的那一刻,接二連三地倒地,最後,由原本的數幾十人隻餘下十号人。
便在戰況千鈞一發、迫在眉睫之際,屋中的扶邈與溫鶴之沖出屋加入戰場,淩城瞧見了二人,也被迫加入了戰場。
淩城佯裝一副重傷之樣,插入二人隊伍之中,畢竟,被他們察覺出她在一旁看熱鬧的話,身份可就真的要暴露矣。
前些日子,她發現,任樾派了人在調查她,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她那同道,同身為陰陽使者的溫鶴之,許是他跟了任樾之後事務太多,教他變得太過蠢傻癡笨,又許是在烏淖多載的求其太平,早已倦疲,不會了隐藏。
不然,怎會教她發現了他露出的馬腳呢?
然在偭對任樾的監視與調查,最好的法子自然便是從她身邊之人下手,她介然的、關注的,便是她的軟肋、是首要人選,而這個人,曆了今日之事後,她想,她或許尋到了。
……
陣外水深火熱,陣内殺機四伏。
任關山一手緊拉謝知韫向前走,一手握劍畫符在他的神識之中殺蠱人、除怪物,火光劍氣沖天,女子與少年的長發随風而起,舞動交錯,被她護在身後的謝知韫,愣愣地看着她為他殺出重圍的身影,他的眼通紅,耳羽在火中被灼得似血在滴。
“……師、父。”
他的聲音很小,任關山并未聽到,隻是為他除着前路的障礙,那些蠱人與怪物甚為棘手,殺不光,也甩不掉,就像是被下了追蹤術,又像是針對何人而來的。
突然,任關山似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身後的謝知韫,當見了他的模樣之時,她便明白了。
隻見謝知韫的面色僵硬麻木,前路火符炸開的火花将他臉上的一切襯得都很清楚,那是一張病态的、毫無生氣的臉。
這教任關山不禁停留在了原地,蠱人與怪物不止的靠近他二人,她揮手布下一道結界,後知後覺又想到,由方才入了她的神識開始,他的表情便如此了,她竟沒太介然于此,甚至也未曾設想到這便是蠱人與怪物殺不光的緣故。
任關山一把扯下他腰間的鈴铛,邊結印施法,邊道:“謝知韫,還可聽得到我說話麼?聽得到便回一聲——”
謝知韫長睫輕顫,二唇張開,但不論如何卻無法再重複那一聲師父,結界之外的蠱人、怪物已貼上了結界,此刻,它們正在試圖攻破那道結界,猛烈的法術攻擊之聲在耳邊砰聲作響,不可休矣,結界也正在一點一點被破開。
天地陷入混沌,神識之中的世界已進入了分崩離析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