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孝輝苦笑:“這孩子......難怪找不到他,大師也招不到,他....他還是不願意原諒我們啊!”
秦越将這句話在腦子裡回放了三遍才反應過來,這....這位韓總知道韓煦東變成鬼回來了??!!
韓孝輝疲憊的看着眼前的年輕人,剛得知兒子喜歡上男人時,他還以為對方是個不男不女的妖精,他不想髒了自己的眼,所以從沒讓人查過,連秦越的全名都不知道,隻知道這人名字裡有個與“月”同音的字。
如今一看....卻發現這人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不但一點也不女氣,看上去很精神,聽說學習成績在學校裡一直都是拔尖的,是個優秀的好苗子。
他兒子....居然會喜歡上一個這樣的孩子?當兄弟朋友的話他簡直是一百個贊成啊,那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結果了......
收回思緒,韓孝輝也覺得自己太過失态,清了清嗓子道:“最開始....是袁總和我提過你,想讓我給你個機會,我聽說你這還沒畢業呢,就給拒了,後來他又請我吃飯,第二次提起你來,我才注意到你的名字,一看簡曆,居然和小東一個高中,當時我就懷疑......”
秦越不知該說什麼。
本來在長輩面前就容易不自在,對方的兒子又是因自己而死,現在還纏着自己人鬼戀....秦越有些崩潰,他真的除了“對不起”這三個字外再不知該說什麼了。
這種時候那混蛋居然不在身邊,否則看他們父子互掐,自己還能意思着攔一攔......
也許是看出了秦越神色中帶着為難,韓孝輝自嘲一笑,說:“放心,他都這樣了....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和他媽不是合格的父母,沒有權利再說什麼,你們要是能好好的....就,就好好過吧!”
秦越心情複雜,心想這人啊,果然顧得了事業就顧不了家,早該管的時候沒管,現在後悔人也沒了,想管也管不了了,要是自己真不願意,這個父親怕是也幫不上什麼忙的,真是服了。
話說....這算是見家長了嗎?有這麼見家長的嗎?
見秦越一直不說話,韓孝輝再次苦笑,“怎麼,我就這麼不受年輕人待見嗎?你也.......不原諒我?”
“不是不是!”秦越忙起身解釋道:“我,我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它從來沒和我提過家裡的事,我也沒想到今天會.......”
“是嗎......”
韓煦東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對自家産業毫無興趣,也沒有像那些纨绔少爺一樣到處炫耀自家的優渥條件,表面看是一種不貪婪也不愛慕虛榮的優秀品質,但事實上....韓孝輝擔心這個兒子根本不在乎這個家,也不在乎自己和他母親。
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絲毫不提家裡的情況,韓煦東他....很可能根本不認為家世和财富是求偶的加分項,也可以說,父母和公司在他眼中根本沒有什麼價值。
韓孝輝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露出一抹人到中年時常見的挫敗和孤寂,在東雲老總的臉上出現這樣的神色....實在是違和的很。
其實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秦越的家世,最近的幸存者頭條,為什麼要去w國直播,還有韓煦東的學生時代的事,他近期都做了些什麼等等。
可他現在覺得很累,突然就不想問了。
韓孝輝看了眼桌子上的簡曆,對秦越說:“你的情況....我從袁總那裡知道了一些,聽說你成績優異,又是我們公司需要的人才,如果你願意,過幾天就來公司報到吧。”
.....................................
秦越走出東雲國際的大樓後,深深吐了口氣。
剛才,他口頭應下了韓孝輝的邀請。
但此刻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甚至是有些後悔的,說不出來怎麼回事,隻覺得和韓孝輝相處讓他有些透不過氣來。
回到家後秦越躺在床上回想,那個中年女性,也就是二東的媽,她明顯不喜歡自己,說難聽些....就像看到了什麼髒東西,韓總雖然對自己很是客氣,但顯然也是不能接受自己兒子喜歡男人的,看向他的目光帶着審視和費解。
東雲是個好地方,可自己是不是答應的太早了?
沒糾結多久,袁華就打電話過來了。
“我估計着你該面試結束了,見到韓總了吧?”
秦越揉着太陽穴苦笑道:“你怎麼不告訴我......東雲國際的老總就是二東他爸啊?”
電話裡的袁華笑道:“我要說了你還會去嗎?我爸剛告訴我時我也被吓到了,沒想到那家夥居然藏這麼深!那可是東雲國際啊!天....這哪還用我爸走動,你進去不是妥妥的了?”
秦越沒吭聲兒。
袁華打趣了一番後終于停下,突然問道:“你....是不是不想去了?”
雖然他不知道秦越和韓煦東是怎麼在一起的,不過就韓煦東那脾氣....想來這個過程不會很愉快,什麼兒子什麼爹,聽說韓總他們也不是很好相處,而且大門大戶的,天天上班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秦越會猶豫很正常。
所以他便說:“沒事兒,你不想去的話就别去了!廣媒和福特我爸都熟,你想進去說一聲就行!”
秦越歎氣,如果今天沒去見韓總,他去哪兒都行,可他答應了又不去東雲......那不會讓二東的父母更不喜歡自己嗎?二東會不會也有什麼想法呢?
二東......這混蛋到底去哪兒了?!關鍵時刻居然不在!
心不在焉的和袁華又聊了一會兒,秦越隻說自己還沒想好,等和韓煦東商量一下再說吧,随後便挂了電話。
當天晚上秦越有點兒失眠,剛要睡着便感覺房間裡的氣流發生了微妙的改變,就像往一杯溫水裡倒入了一股來自寒潭的溪水,他現在對這些感知越發敏銳,知道是韓煦東回來了。
“二東?”秦越在黑暗中睜開眼。
一具微涼的身體将床上的秦越攬入懷中,在他的後頸處吻了一下。
秦越聞到韓煦東身上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兒,翻過身面對它,啞着嗓子問:“你去哪兒了?”
韓煦東把人往自己懷裡摟了摟,沉默了一會兒,沒回答秦越,反倒問了句:“你......見過我爸媽了?”
秦越有些意外,看來它也回過家了,于是“嗯”了一聲。
這兩天韓煦東去了很多地方,目的自然是想找個能賺大錢的活計,過去它身邊都是有錢人,父母和長輩也都是大老闆,在它的認知裡....錢是很好賺的。
包括它大學裡的專業,臨床醫學,畢業後工資也十分可觀,就算學的不好也能回去繼承公司股份,根本不用考慮生計問題。
可現在不一樣了,它死的時候才大一,醫學方面連個小白都算不上,回公司也繼承不了公司的股份。
它是個死人,連個人信息都沒有了,它還能做什麼呢?
自它恢複記憶後,這是它最挫敗的兩天,沒有之一。
今天它終于願意邁進家門,想和它那“路子深,人脈廣”的老爸讨教一番,自它回國已經回去過好幾次,但這還是頭一回主動和他們說話。
韓父韓母自然是喜極而泣,期間韓父也提起了今天秦越來面試的事。
韓父混迹商圈幾十年了,什麼人沒見過?一眼就看出秦越的猶豫,他也沒怎麼當回事兒,今天這場面試不如說是他想找借口見見這個孩子,看看能讓自己兒子化為“厲鬼”的到底是個什麼人物罷了。
當然,若除去這層關系,不可否認,秦越是個不錯的人才,要是他願意從基層做起,自己也是可以給他一個機會的。
但僅僅和兒子聊了幾句,韓父的想法就完全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