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離開後,韓孝輝立即聯系了特事處的負責人。
之前這些人就聯系過他,自稱“特殊事件管理處”,說了一些有的沒的,他當時根本就不信,覺得兒子雖然死了,現在成了鬼還記得自己,就算鬧脾氣不與自己說話,可好歹是自己兒子,過段時間氣消了就好了,以前不也是這樣嗎?
和韓煦東聊完後他才明白,韓煦東之所以是他兒子......那是因為血脈,是因為遺傳基因,那具早已火化的□□才是他的兒子,現在的韓煦東隻是一個對自己感情不深的“厲鬼”而已。
即便他為了韓煦東請大師固魂,為了讓兒子不消失而收購了好幾家屠宰場,祭祀,畫符,供養,埋八字,以血養魂等等,該試的都試完了,要不是女兒攔着,他都想從特殊渠道買個和兒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年輕人來當容器和軀殼了。
可韓煦東,他的兒子卻連話都不願意和他說,每次出現都隻是冷冷的看自己一眼,淡漠的仿佛他隻是一個陌生人。
特事處的負責人警告過韓孝輝,說他的行為十分危險,必須及時停手,否則早晚會萬劫不複!而且念不是人,它已經不再是韓煦東了,它是一個新的物種,一種另類的生命體。
而它的誕生與秦越密不可分,秦越的情緒牽動着它的一切,秦越若是死了......它也将瞬間消散。
韓孝輝與特事處聊了許久,今晚對于韓氏夫婦來說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但床上的秦越卻正好相反,本來就有了困意,許久沒等到韓煦東的回應,他靠在這具為了自己凝聚而成的溫熱身體懷裡,就那麼呼呼的睡了過去。
韓煦東垂眼看着秦越的睡顔,清淺的呼吸噴在它胸口,就像在看這世上最為珍貴的寶物。
有句話它老爸說的不錯:“放棄繼承公司是最愚蠢的行為,你會後悔的!”
是的,它真的好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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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越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他閉着眼摸索了半天也沒摸到手機,睜眼一看,韓煦東正拿着他的手機,當着自己的面接了電話。
韓煦東:“是我,他還在睡。”
秦越:???????
他還是沒睡醒嗎?一隻鬼接了他的電話?對方是誰?不會被吓死吧?是袁華嗎?還是婁隊?難道這麼快就有活兒了?
電話裡許久沒有傳出聲音,韓煦東也沒挂,就那麼聽着,秦越還以為是對方說話的聲音太小,自己沒聽見。
誰知過了一會兒,對方才歎出一口氣,說了句,“待會兒你們來家裡一趟吧,我想和你們談談。”
這聲音自己昨天才聽過,秦越立即清醒了,一個激靈坐起來,見韓煦東淡定的挂掉電話,有些無措的問:“是......你爸?”
韓煦東:“嗯。”
怎麼感覺......像被抓奸了一樣。
秦越抓了抓頭,下床洗漱,開門前還警告韓煦東,千萬别讓他母親發現了,石玉美可經不住吓,也不可能接受一個已經死掉的“男媳婦”。
洗臉時他一直在想,韓總打電話一定是找自己的,隻是沒想到他兒子也在,可......韓總找自己會是什麼事兒呢?想讓自己加入東雲嗎?為什麼?
對了,還沒來得及問韓煦東的想法呢,誰叫它昨晚那麼晚才回來!
石玉美術後恢複的還不錯,傷口已經不疼了,不過畢竟身體不好,還得在家靜養一段時間,秦越煮了雞蛋面,和母親吃過之後就說有面試,換衣服出了門。
韓總這次說的“家裡”并不是東雲總部,而是位于市區的一片高檔别墅小區,秦越之前倒是來過這裡,給一個有錢人的兒子補課,當時就被這裡的豪華裝修給吓到了,沒想到韓煦東的家也在這兒。
秦越不知道的是,韓孝輝這兩年已經賣掉了多處房産,這裡是Y市的最後一處了。
韓煦東隐去身形在秦越耳邊指路,帶着他來到了一棟歐風味十足的小院門前,本想讓秦越直接輸密碼開門,被他拒絕了,這可是他第一次來,還是老老實實的按門鈴吧。
開門的是一個年輕女生,大眼睛高鼻梁,長得很是漂亮,穿着一條素色長裙,和韓煦東有幾分相像。
她打量了秦越一番,眼珠一轉,突然小聲問道:“我....韓煦東呢?他在哪?”
秦越一愣,正猶豫該怎麼回答呢,就聽見耳邊傳來了韓煦東的聲音:“姐,進去再說。”
女生馬上雙眼一亮,臉上露出一抹喜色,領着秦越就進了門。
大廳裡,韓父和韓母都在,似乎等了有一會兒了,這回他們都穿着家居服,看見秦越後便站起身來。
别墅裡的裝修自然非常漂亮,家具全是些秦越沒見過的定制款,但....說實話,此刻他根本顧不上看,不知怎麼回事,心裡有點兒緊張。
這個年輕女生應該就是二東的姐姐韓煦芸,剛才路上韓煦東簡單和他說了幾句,韓家僅剩的三人都到齊了。
“韓總......”秦越開口打了個招呼後就不知該說什麼了,人家也沒給他介紹,他不好亂叫人。
“啊....小越來了,坐,坐。”韓父客氣的笑,一直往秦越身後看。
知道韓父在找什麼,秦越趕緊拽了拽一直牽着自己手卻沒現身的韓煦東。
眼見秦越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韓煦芸捂着嘴驚呼了一聲,立即撲上去摟住了韓煦東,喜極而泣。
韓煦東拍拍韓煦芸的後背,眼中罕見的透出了一絲柔和的情緒。
韓煦芸之前在外地上大學,寒暑假回Y市後都是住在這裡,韓父韓母反倒是常住在公司,偶爾才回一次家,他們姐弟倆一直同吃同住的,感情非常好。
“小東......”韓母有些激動的上前一步,但看見兒子望向自己的目光十分冷漠,隻能咬唇停在了原地。
韓煦東放開韓煦芸,對秦越說道:“這是我姐,你和我一樣叫姐就行,那是我爸和我媽。”
明顯區别對待啊,秦越尴尬的笑了笑。
所有人都落座後沉默了好一會兒,隻能聽見韓煦芸吸鼻子的聲音,韓父給秦越倒了杯茶水,笑容中帶着苦澀。
當時的秦越簡直能用腳趾頭摳出一段代碼來,心道怎麼韓煦東來了以後更尴尬了?!天哪......還不如自己一個人來呢!
好在韓煦芸對秦越十分感興趣,直接坐到了他旁邊,秦越也順勢推了韓煦東一把,将它推到了對面的韓母身邊,好歹讓韓母對自己露出了一絲感激的笑容。
可能是怕冷場,桌上擺了一些零食茶點,大家邊吃邊聊,一開始都是些客套話,沒聊幾句韓父韓母便帶着韓煦東進了裡屋,估計是想聊一些不方便讓秦越聽到的話題。
韓煦芸對秦越十分熱情,甚至小聲表示自己幾年前就知道他的存在了,是韓煦東親口說的。
秦越有些驚訝,沒想到韓煦東居然會把這種事情告訴别人,下一刻又覺得挺尴尬,這可是韓煦東唯一有些感情的親人,高中時自己不知道也就罷了,但現在他們确實搞到了一起......
“我弟性子比較急,但本性不壞,你多勸着點兒他。”韓煦芸歎了口氣,又撇撇嘴說:“當初......我其實幫你們說過幾句話的,結果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韓父韓母和兩個孩子都不是很親,當時還在讀大學的韓煦芸在家中根本沒有話語權。
好在韓煦東是單戀,沒有扯到秦越身上,當時他要是向秦越表白....不管秦越是接受還是拒絕,最後的結果都不會僅僅是讓韓煦東出國了,秦越很可能連書都沒法繼續讀。
不過韓煦芸不像她父母,挺好相處的,兩人還算聊得來,秦越從她口中得知,自己被警方從w國接回國那段時間,韓煦東就去找過韓煦芸了,當時韓煦芸正好回國辦事,半夜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死去多時的弟弟,差點兒被吓得掉下床去。
“那時候他還有點兒不太清醒,記起來的事情不多,渾身青紫青紫的....像具屍體一樣,真是吓死我了!”韓煦芸一邊拍胸口一邊喝了口咖啡,搖搖頭憐憫的看向秦越,“他沒傷着你吧?聽說......你是唯一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