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病弱小嬌夫就好了,随便薅打踢都不怕有事。
她越這麼想就越想離程眙遠些,今日最主要的工作還是采名芹葉,節外生枝很有可能得拖到明日。
繪光就在不遠處,看着二人一問一答,聽的是一愣一愣的。還是小姐又把她招呼來,她才繼續手頭上的工作。
程眙掃過四周,見隻有兩人,攢眉道:“怎就隻有你們二人,沒個别的什麼家丁協助?任府也是夠心大,若出現什麼意外怎辦?”
任容楹似早預料他會如此發問,擡眸應道:“将軍不也隻有兩人?”
程眙語塞,兩眉間凝成了一個川字。這次遊獵他就帶了身邊那一小厮,方才隻在那個坡上,現在見他久未歸,才從林中探出身子出來。
話講得沒錯,可畢竟男女有别,總歸總還是不一樣的。
“将軍不用為我們操心,我與繪光也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先前都平安順遂,隻是這次遇上了貂熊。”
任容楹頭都沒擡,她起身,掃視着地面,繼續覓着名芹葉,
齒輪狀的葉片,單株而生,也不知是下過一場雪的緣故還是怎的,從前在的地段都鮮少有見。
見任容楹依舊我行我素,程眙卻挂不住了,責任感驅使他留在這裡。
冬日,又是汀牙山,若再往裡走一點,碰到什麼野獸就不好說了。
“任容楹。”
他直道了她的名字,語氣染了幾分愠怒。
母親叫他與她搞好關系,定她為未來的妻子,他不想二人關系搞僵,因此話也不能說重。強行帶她走,勢必會争吵起來。
“你随我先回去吧,一會天色漸晚,指不定還會出些什麼意外。”
男人語氣竭力軟了下來,内心的火氣卻沒散。從前他在程府,脾氣可談不少多好。
任容楹擡眸,還在思索着怎樣應答,她實在不想走,許爺爺的病拖不得,調制的丸劑就差這一味,哪怕程眙分析的沒錯,她也想再賭一把。
大寰京都冬日多雪,下一次晴空萬裡不知是何日了。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倏地,一陣匆忙腳步聲響起,繪光手裡攥着幾株名芹葉,從任容楹的大後方跑來,任容楹記得,那是她們栓馬的地方。
瞥見小姐和程眙相談,繪光的腳步躊躇了下來,她望了望兩人,最終還是選擇了打斷:
“小姐!咱們的馬,跑了!”
“跑了?”
任容楹的音量提高了幾分,程眙第一次見她這般情緒激動,不由定下心來,仔細傾聽他們的談話。
繪光點點頭,說着就要帶任容楹過去。
她們先前把那匹白馬拴在了顆枯樹上,現在樹下空無一物,隻有缰繩垂在地上。
任容楹彎腰撿起,這下她總算知道府裡的人為何總說這馬烈性大的緣故了。
居然無聲無息的掙脫了缰繩,她攥着這缰繩,深吸一口氣。
程眙這邊也跟了上來,身後的小厮瞥見三人圍着一棵樹,忙也追了上來。
“小姐,現在怎麼辦?”繪光将任容楹手中的幾株名芹葉接過,夥同與自己的放在一起,藥囊打開,當中一楹聯引起了她的注意。
想起來了,這是小姐從程府出來時那些個讀書人送的,小姐代為保管,還沒來及交給将軍。
任容楹垂下眼臉,眸光微動。
程眙在她身側,心想,馬都跑了,這姑娘該回去了吧。
“繼續采,沒到指标不能回去。”
沒曾想這姑娘倔的一批。
語畢,任容楹隻覺腰身被人一攬,腳也逐漸離地,失重感加強的同時她的視線離地面也愈來愈遠。
她被程眙扛在了肩上。
小時候隻有她爸爸這麼扛着她,還是在她哭鬧不買玩具不走的時候才這樣。
現在她居然就這麼被這不算熟悉的男人扛着,這算什麼?
“你放開我!力氣大了不得?”任容楹又羞又怒,拍着他的肩,奈何這些對男人來說就宛如蚊子叮癢。
他隻是想讓她早些回去罷了,怎麼那麼難勸。既然如此,還不如用些強硬的手段,她再責怪也沒關系,起碼也是安全的。
所以程眙一聲沒吭。
但耳根卻紅了。
“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未出閨閣,咱們也不算名義上的戀人,隻是兩家父母相約,你憑什麼管我?”
任容楹語氣帶着不滿,腳也不聽使喚的亂踢。
程眙按好她的腿,但聽到那句男女授受不親還是放下了手。
斂眉,他也不知該怎麼做了。
但所幸前方就是自己的馬,他的小厮很識眼勁,這般看他扛着任容楹,就牽來了南駱。南駱是陪伴程眙多年的駿馬,紅鬃毛發,性情溫順。
一聲令下,南駱就微微伸長脖子,供人更好攀上。程眙順勢把任容楹放在了馬上,一切進展的都還算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