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默契的跳過這一段,繼續聲讨道,猶如被點醒,大家都後知後覺:“我看他就是知道,曲北不就在那家公司上班,隻怕是早就得到了内部消息,這才提前占了那一大片位置,要不然他敢給曲北到江州買房。”
“有那麼貴嗎?”
“貴?怎麼不貴,别人一套房比你打一輩子魚還多,你知道外面拆遷賠多少錢嗎?”那人用手指比了數,周圍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被那高昂的補償金吓到。
大家紛紛群起反對:“島長,這可不算,曲有财他憑什麼站着那塊地。”
“我們要求平均分。”
“對對對,他憑什麼占着,那都不算。”
“好了,不要再吵了。”島長聽的腦瓜子嗡嗡叫,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曲有财是否真的提前知情,才安排珍珠先在那片荒地提前占位置,還撈着一個好人的名頭。
他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大家聽我說,安靜。那些人隻說了要開發藍月島,但具體開發成什麼項目還沒告訴我,如果是對藍月島有害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就算給再多的錢也沒用。”
“我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不能讓後人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具體的事情我們具體分析,大家少安毋躁,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按照藍月島的規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現在目前最重要的是祭海節的活動,這種事情不能在我們手裡斷了,大家要以大局為重。”
“好了,都散了吧,圍在這裡做什麼,事都做完了?”
盤踞在院子裡的衆人又相互交頭嘀咕了會,不放心的又問了島長好幾遍,這才陸陸續續離開了這裡。
平南在旁邊聽的的怪異,沒想到趕上這麼大的熱鬧,到了後面還有點回不過神來,王珍珠這是要一夜暴富,成為拆遷戶了?
王淑華向來是兩耳不聞窗事,一心隻顧那幾隻老母雞,這種活動自然不會過來,平南也來不及等春山和島長商議祭海節的事宜,拍拍他的肩道:“你先弄着,我等下來找你。”
春山不由愣了一下,朝他叫道:“平南。”
“你先弄,我馬上就回來。”
這樣的驚喜,當然要由他親自告訴珍珠。
平南興奮的過了頭,這些天他在王家的所見所聞都對他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沖擊,乃至那天曲北帶了一堆水果上門,他才驚覺他都沒有在王家看過水果。
他住的太久,對那些飯菜就從來沒有滿意過,但又知道王家太窮,潛意識裡都已經把桌上那些涼拌西紅柿涼拌黃瓜當作水果,電視機電話電冰箱更是見都沒見過,東西總要用到一點不剩還要兌點水用幹淨才買新的,唯一的電器就隻有那三個電風扇,還有他買的那個吹風機。
就連讓他去趕海的膠鞋都要找二妞家借,簡直恐怖。
快到冷飲店,他腳步又慢了下來,抓了兩下頭發才微微揚起點下巴慢慢走過去。
昨日珍珠創下新業績,一口氣賣出去了三杯椰子茶,還有兩杯冰咖啡。
她本來都以為那些速溶咖啡會放在島上過期,沒想到還真的賣了出去,為了讓冷飲店看起來更正規靠譜,她今天找了塊幹淨的木闆,又把周末那些凸起尖銳的地方磨平,去二妞家拿了一盒彩色粉筆在‘小黑闆’上塗塗畫畫,充當廣告牌。
那日王淑華暈倒,她來不及細想,雖然曲北給出的理由足夠充分,說王平帶她去島外學過一段時間畫畫,可是已經過了十多年了,她還能有這樣的功底,恐怕隻有像平南說的那樣,她是個天才,但在這些天的重新執筆下,曲北的理由顯然難以自圓其說。
就算是天才,十多年不動筆也隻會泯于衆人,而不是像她一樣,發現自己還有自成一派的獨特風格。
不過她也不敢再在王淑華面前表露,隻能裝作忘記這件事一樣繼續生活。
一道陰影斜打在老木闆上,珍珠站起身,看見平南大晌午的熱出一身汗,額前汗津津的,沖她道:“王珍珠,你要發财了。”
“說什麼蠢話,你不會是中暑了吧。”她走到店内,把風扇對準他,又拿杯子接了一杯涼了的開水遞過去。
“我說真的,他們都圍在島長那,說昨天過來的那些人是開發商,你馬上就不用待在這裡了,到時候能賠好多錢呢!”
他也沒忘那些人說曲北的壞話,細枝末節說的清清楚楚,末尾誇張的加上自己早已看透的總結:“他們就是在利用你,想多占一塊地。”
珍珠看着他看起來有些小得意的樣子,好像隻有他發現了曲北某種不能見光的心思一般。
那房子也似拆的不是王家的房子,而是拆的平南的房子一樣。
但是平南就是這樣,他從來不會掩藏自己的心思,容易沾沾自喜,澄澈的眼睛總是天真爛漫,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也是一目了然。
珍珠聽完語氣含笑,踮起腳尖摸摸他的頭:“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