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寒風如刃,呼嘯着席卷而過,仿佛要将一切脆弱的東西撕碎。
松下愛理單薄的身影站在十幾層高的醫院天台上,病号服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風卷走。
這家醫院的幾名護士最先沖上天台,呼喊聲此起彼伏:“松下小姐,你可千萬不要沖動想不開啊……”
“對啊,有什麼話好好說。”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想想你的媽媽,如果你死了她會有多難過,她在這個世上就隻剩下你了。”
“……”
然而,松下愛理仿佛聽不見任何聲音,隻是死死盯着手中的手機。冰冷的提示音一遍遍回蕩在天台上:“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她的眼神空洞,如同行屍走肉般站在小腿肚高的水泥圍牆後,再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秋月凜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吓得她差點當場心梗。
醫院大樓差不多有十幾層,從這個高度摔下去非死即殘。碰上這種突發事件,最害怕出事的人莫過于醫院的工作人員和警察了。
看到警察終于趕來,幾名護士完全是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
秋月凜也好不到哪裡去,元旦假期在即,如果這次沒抓住兇手,反倒給案件簿上添上一名死者,目暮警官勢必會逮住這件事在她身上狠狠薅上一筆,讓她加入他的加班大軍。
工作不斷加加加加到厭倦。
放假事小,搞砸事情的愧疚感會始終籠罩在她頭上,如影随形……
不行,光是想想都可怕。
她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松下女士曾提到,松下愛理的病床旁時常會出現新鮮的花,卻始終找不到送花的人。
因此秋月凜幾乎可以肯定,矢吹真雄就在附近,甚至可能就在醫院裡,隻是他始終不肯接陌生電話。
事情的走向尚在可控範圍内,最好的結果是雙赢,她救下松下愛理的同時松田陣平揪出隐藏在人群中的矢吹真雄。
通往天台的消防出口正對着松下愛理所在的位置,秋月凜剛打算悄悄從背後繞過去,就被松下愛理警覺的發現了。
單薄瘦削的少女猛地轉過身,眼神中充滿了戒備:“别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她的聲線在寒風中抖得如同糠篩,一隻腳踏上圍牆以示威脅。
秋月凜立刻停下腳步,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好,我不過來。但愛理,你真的以為跳下去就能解決問題嗎?你母親在這個世上隻有你了,你想想,你今天跳樓自殺之後她還能堅持活下去嗎?”
松下愛理的眼中閃過一絲動搖,但很快又被絕望淹沒:“不……你不懂……如果不是因為我,哥哥不會死,真雄哥哥也不會變成殺人犯……都是我的錯……”
“你很好,錯的人從來都不是你!”秋月凜的聲音陡然提高,“你哥哥的死是意外,矢吹真雄的選擇也是他自己的決定。現在,毀掉你們人生的兇手已經死了,一旦你選擇跳下去,他們為你的付出就全都白費了!”
松下愛理的淚水再次湧出,聲音哽咽:“可是……可是我……我沒辦法……”
眼看她生的意願更加強烈,秋月凜步步靠近,聲音低沉而有力的質問:“你有辦法!隻要你願意,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你死了,隻會讓在乎你的人更加痛苦。你母親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難道你還想讓她再失去一個女兒嗎?”
“不……我……”
“愛理。”秋月凜的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清晰,“相信我,隻要你願意,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你哥哥在天上,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松下愛理的身體微微顫抖:“可我……已經看不到未來了……我的一切都毀了……”
“聽着,未來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也不是那些傷害你的人能決定的!你還年輕,還有無數種可能,死是最簡單的選擇,也是最無用的逃避!錯的是他,是他肮髒的欲望,是這該死的世道!不是你!”秋月凜義憤填膺道。
社會對女性的苛待,早已在無形中将她們物化,仿佛她們的價值必須依附于所謂的“貞潔”。可貞潔是什麼?是枷鎖,是壓迫,是男權體系下用來束縛女性的工具,隻有物品才會在意新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