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昂有些緊張地看了看正在指導自己的玩家,忍不住擡頭望向了克勞薩,滿眼流露的是她這樣正常嗎的詢問意圖。
克勞薩:放心吧,老正常了。
玩家是邊解說邊上手展示的,就算手頭上沒有東西,她也會手舞足蹈的讓人懷疑是不是去意大利進修過。
她提到給槍支取的名字的時候(是現場取的)是處于一種非常亢奮的狀态,她甚至主動把除了有必要摘下時才會摘下來的帽子摘下了。
右手緊緊攥着那頂可憐的迷彩帽,左手則是非常自然抓住他的左手臂把他的距離拉近去欣賞她眼中的“藝術品”。
天呐上帝,她現在跟一個陷入了熱戀的人類沒什麼兩樣,不不不,或許是用狂熱的虔誠更能形容她現在的狀态……
不僅是槍支的使用,玩家還負責使用偵查儀器等各種教學,她的臉紅在涉及到後面部分就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謹。
感覺比起教人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偶爾想起來了才會“哦對唉還有人在呢”這樣,這個時候就需要去問自己不懂的地方。
如果抛開過去的那些,其實現在的生活是輕松的,隻需要去完成那些訓練就好,但他是因為那一切慘痛的遭遇才會站在這裡的。
那一晚他開了很多次槍,從一開始被頻繁吓到需要不斷小聲碎碎念給自己做好各種心理建設,到後面已經非常習慣要怎麼去開槍打一個又一個。
血淋淋地爆開在他的面前,那些倒下的是曾經身為一個人的存在,還有屬于他自己的一部分跟着他們一起走了。
有時候會在尋找出去的路上,在沒有任何生物打擾的時候突然恍惚地想着會不會自己已經是他們中的一員了,這對面對過煉獄的人的一種解脫。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人生。
從他來到了浣熊市的那一天起就是充滿了遺憾的,他隻是想要彌補一些東西……他還能跑能跳的,隻要能挽回一些就算自己死掉了也沒有關系。
“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嗎,我給你時間休息不是看你胡思亂想的。”
趁着教官不在,玩家把近日以來得到的供品砸在仰面躺在墊子上的裡昂臉上,不疼隻是因為那些糖紙的邊緣蹭到皮膚有些癢。
“……我在想你。”裡昂伸出手把那些糖果收集起來握在手裡,“你說過你沒有選擇,我想我現在有資格可以說自己有過一樣的體會了。”
理想主義者是怎麼樣一點點被現實擊碎而又把自己拼合起來的。
“沒想到你還記着。”這讓她就很意外了,“小心點别讓教官知道了,我真的已經做煩了那些‘關愛’心理健康服務了。”
“嗯。”他翻了個身從地上爬起來坐着跟玩家說話,“很難想象如果隻有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會怎麼度過,你知道的,隻有相同經曆的才會有共鳴。”
他知道了玩家今年跟自己一樣大,所以更難想象了,因為那些遭遇他無法融入大群,她也是。很難想象四年前她是何種模樣,自己在四年以後又會發生怎樣的改變。
“我很慶幸來給我特訓的人是你,因為在這裡隻有你知道那些遭遇,我也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可以放心地擺出自己真實的反應。如果是克勞薩教官……”
“那他會罵人的,因為他不知道,我們也不會告訴他。”玩家拖着自己的下巴,“他對政府有自己的認識,如果是他經曆了我們這個視角他的反應恐怕會更激烈,那我會擔心他直接變成恐怖分子的。”
“聽上去是難纏的頭号選手。”
清楚玩家話語充滿了打趣成分的以及自己也老是被克勞薩摔地上的一點點怨氣在,裡昂還是挂上了一點笑意。
“所以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了。”
玩家點點頭肯定了他苦澀的話語,因為政府不會公開真相的,她清楚所以從未向他人談及這些,連對克勞薩都沒有提到過。
這麼看她還是一個很合格的保密人。
他看向了糖果,五花八門的都有,玩家沒有想收回的意思,對于她來講隻是一種戰利品。
“所以這是……?”
“你可以挑一些自己喜歡的吃,然後剩下的……要是有閑心情打聽一下哪個人用了哪種就可以扔回他的床上,然後吓唬他們說呀送了不喜歡的被丢回來會不會倒黴這種話。”
“還有一些我上供給什麼都不清楚的教官了,這樣就算被抓也沒什麼事。”玩家又比了個耶的手勢,“你也可以好好觀察一下心理作用對人的影響有多大。”
她是實戰派的,注重從實踐中學習,通過解決實際問題來積累經驗和技能,當然這也帶着她的一點點壞心思在裡面(或許實戰隻是一個借口)。
“那影響确實大,都敢在長官面前走神了。”裡昂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我覺得長官可能都要親自來抓人了,你小心一些。”
事實上裡昂的猜測是再對不過的了,但實際上克勞薩也沒那麼傻,能幹出這種事情把這些新人唬住的還能有誰?證據都送到他眼前了,不過這裡也不是警局,講究有證據才能抓人的一套。
得知情況的當天不願透露姓名的主犯亂炖的黑芝麻糊和從犯浣熊市特供小零食就被正義的小紅帽抓住教訓了。
并在當天晚上的特訓迎來被暴打的宿命,玩家趴在地上,克勞薩站在地上,裡昂倒在地上。
臉朝地的玩家在面對新一輪被暴打的命運之時想出了一個好點子,她保持着姿勢快速移動到教官面前。在教官“你腦子又壞了”的眼神下沖爬起來的裡昂使了個眼色,接着一把扯住了克勞薩的褲子。
“教官我覺得再多挨一下我的肋骨就會将它說的媽媽今晚我就要轉花手低空飛行離開世界探索宇宙——這種離奇的話化為現實了。”
裡昂張了張嘴,每一個五官都有它們自己的想法,好好一個帥哥硬是被控到說不出什麼話後學着玩家的樣子倒地前往一同扯住克勞薩的褲角。
“抱歉,我隻能複制粘貼她的話。”
其實本來再訓幾句就不再折騰兩人的克勞薩:……
“看起來你的耐力得到了提升,菜鳥。”他蹲下一手一個揪着兩人的後領,三十六度的體溫說着最讓學生心寒的話語,“很好我們繼續。”
一點小劇場:
謝爾蓋:(盯)
裡昂:(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強勁的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