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籠罩着她的家……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家了,在外婆去世之後這裡已經不再是家了。
她拒絕了自稱是外婆給她找的監護人斯特蘭奇先生,她選擇搬到了好友彼得·帕克的家居住,為了逃避。
梅姨和本叔很歡迎她的到來以及諒解她的感受,她很感謝他們的體諒,所以在看到本叔在跟搶劫了她打工的便利店的劫匪争鬥時沒有絲毫猶豫便上前幫助了。
歹徒的手上有槍,她很肯定那被拉開了保險栓,不安讓她迅速介入了事務。對方是個新手,他不熟悉槍支,她本應該可以很快把武器搶下來的……如果對方沒有因為慌亂扣動了扳機。
子彈打入身體時與血肉碰撞發出的擠壓聲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像是想起了什麼自己還沒有确定的事情,是還有什麼自己放不下心的事情嗎?但無論怎樣,最起碼,在她身後的本叔沒有事情,她起碼做到了這一點。
她在倒下之前從人群當中看見了正向這邊沖過來的彼得,她想像以往那樣調侃他兩句的,但她沒能做到,甚至連發生這種事情不怪他的意思都沒傳達出來。
她一直知道她的發小是最近新出現的蜘蛛俠。她從十歲起就認識他了,七年的時間怎麼可能連他的異狀一點都沒察覺,他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這份能力,她不在乎這點。她隻在乎他每天晚上出去打擊犯罪時會不會受傷,她本來是想直接戳穿并且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這種行為會有多大的風險,但看到彼得樂于助人的樣子她隻能一次次裝成傻子當看不見他的那些拙劣的僞裝以及給他善後去應付其他人。
彼得比她要小一歲,理所應當的,她更加成熟,考慮的事情也會多一些。她清楚彼得是個很好的人,他把這份本不屬于自己的義警事業當成自己的責任了,而要是有人在皇後區因為歹徒而受傷他都會難受的,她應該安慰他的。
“這一點也不怪你……彼得……”她不确定這句話有沒有傳達出去,如此近距離之下,不僅僅隻有子彈造成的一個彈孔,還有那分散的彈片在她的身體裡,一定是活不成了吧,連說話都顯得費勁。
然後就是黑暗,她在一片昏沉當中醒來,腦子發脹但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她出現在了曾經的“家”。出問題了,她看向窗外,接着跑到廁所裡不住地嘔吐,翻騰的抽痛感讓她跪在地上蜷縮着身體。
疼,好疼,全身都在發疼,像是有人拿着棍棒一樣的東西往自己身上翹,但更難以忍受的是心髒處的疼痛。她蜷縮在衛生間冰冷的地面上,緊緊擁抱着自己的軀體。
疼痛使她精神恍惚,她覺得突然一下子身體變得輕飄飄了起來,自身的痛苦并沒有這麼重要,她聽到了那讓人心如刀絞的哭喊聲,從她的體内,從外面的濃霧,從更遠的地方。
恢複意識的時候她已經轉到那間避之不及的房間了,外婆的房間沒有變化,布局一如往常那樣。很幹淨,彼得知道她不願面對,所以他會來幫忙打掃。
住所是有兩層外加一個放雜物的閣樓,第二層是她,外婆的房間和一間客房,樓梯下方有一個房間,被外婆裝修成了像哈利波特裡的哈利在姨夫家住的那間房間,而那僅僅隻是為了滿足他們孩童時的好奇。
跟原文不同的是,那是給彼得準備的專門房間,隔音很好,物件更是精心挑選過的,在小的時候他們就會一起擠在那一張床上,在這完美的小天地裡面兩個人分享着所有有意思的事情。外婆從不幹涉他們有自己的秘密基地,她跟彼得像冒險家一樣在這個房子上房揭瓦。
他們跑到客房,客房的床很大,大的能躺下五六個他們,旁邊還有一個書櫃上面放着很難懂的書籍,其中不乏是俄語的書。密密麻麻的字看的她暈乎乎的,外婆會英語、俄語、德語……會很多很多的語言,但她還是最喜歡用中文跟外婆交流,這讓她感覺親切。
她跟彼得到客房其實都是偷偷的,因為外婆說後面會來客人的,那些書也會有人看的,盡管到現在為止她還沒見過一個俄羅斯人到他們家來。
他們還會去閣樓,擺放的雜物就是一個又一個寶藏堆,指不定能翻出什麼好玩的出來。從閣樓還能爬到屋頂,可以看到太陽、月亮和星星。當然有時候隻能看到雲或者是聽到雨聲,但哪又有什麼關系,她跟彼得總是能找到樂趣,就算變成落湯雞被外婆無奈地說一頓也沒有關系。
她退出了外婆的房間,去到了一開始醒來——自己的房間,她喜歡把重要的東西往床底下放,彼得也有這個習慣,但他們從來都是心照不宣不會去動的。她從下面拿出了一個箱子,一個綠色的帶小輪子的小箱子,打開蓋子,裡面有很多很多東西,但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個相冊,裡面是一張又一張的照片。
她失憶過,九歲以前的記憶都不見了,她隻記得自己醒來時看到第一眼是擔憂的外婆,之後有一個很和藹的穿着黃色袍子的女性跟外婆講話,她隻記得那人亮亮的腦袋了和名字,她叫古一。
她跟外婆在西藏的一個診所,外婆是個中醫,她還經常去到各種地方給人看病,所以認識很多很多人。後面她跟着外婆去到了美國,在皇後區定居了,盡管在他鄉異國,外婆還是在給附近的人看病。有一個叫奧斯本的叔叔還曾經找到過外婆聊過,那個叔叔對她很客氣很好,他說他有個兒子,也就是哈利·奧斯本,她後來的高中同學兼好友。
哈利人挺好的,除了有時候被他邀請去參加他開的派對時總是很不适應,她跟彼得就像誤入的愣頭青。她是因為不太想跟不熟悉的人交流,彼得倒是因為害羞,所以他們每一次都縮在角落裡聊天。
她以前其實還經常跟一個叫湯普森的男生打架,因為他老是欺負彼得。受傷了也不太敢找外婆處理傷口,于是就自己拿着醫藥箱和彼得處理,但是好友瑪麗·簡經常看不下去去彼得糟糕的綁繃帶技術以及異性之間還是不太方便。
不過這種打架事件十三歲之後就沒發生過了,雖然湯普森在高中還時不時地刺彼得兩句,但她說兩句他也就不做聲了。說起來好笑,他還是蜘蛛俠的鐵粉,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他一直欺負的彼得是蜘蛛俠會是什麼表情。
不過很可惜,她已經看不到這種情況發生了。她死了,确确實實是死了,死在了十七歲。她看着窗外的濃霧,隻感受到了一陣惡寒,她把相片整理好放回原位。就這樣呆呆地在這棟房子裡四處遊蕩,明明已經把很多東西收了起來但仍舊看的到往昔,她有點想哭。
她起先沒把出現在一樓客廳茶幾的紙張當成一回事,隻是把它收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在屋子裡懷念,外面的迷霧過去了一天也沒散去,最後她爬上了閣樓,找出來探險必備的照明燈,沒想到這個東西居然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她小心翼翼地出門,有些低沉的嘶吼聲從霧氣裡傳出,迷霧不是完全貼着房子的,她走進了迷霧當中,有雨點打在她的身體上,很快她就走到一個開闊的訓練場,憑借着出色的視力,她看見了喪屍。
身後的迷霧已經消失不見了,房子就在那裡。但那些喪屍似乎是找到目标了一樣朝她的方向走來,顧不上有其他的反應,她剛想轉身跑走,但靠過來的喪屍很快被打飛,她下意識地回頭卻不料被人掐住了脖子。
一個金發戴墨鏡的高個子男性把她舉了起來,探照燈掉在了一邊的地上,脖子上的力道還在不斷加大,這個人,這個突然出現的家夥是真想殺了自己……!她在恍惚間聽到了那一句,好久不見了,玩家。
強烈的求生欲讓她瞬間清醒,剛剛的一切都是她基于過去的夢,迷霧…又是迷霧!
玩家下尋找威斯克的身影,但結果自然是什麼也找不到,同樣的她也确認了自己所處的地方不再時地下實驗室的某個房間,而是一個開闊的環境,碩大的月亮挂在天上,破敗的房子、廢棄的汽車零件與輪胎,有着暗紅色痕迹的木闆與看起來是處刑用的鈎子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身上的裝備這次是跟以前在S.T.A.R.S小隊一模一樣的,護目鏡與口罩都待在臉上,左邊衣袖的隊标安穩地待在這上面。她的身上隻有一把小扳手,而剩下本應随身攜帶的槍械、閃光彈、□□、手雷等一些攻擊性物品不在身上,抛開這些她就跟過去出外勤的打扮沒有任何區别。
放在胸前的對講機與左耳内的通訊裝置隻有滋啦滋啦的電流聲,她掀開左手衣袖,手表的指針也是停滞不前的,這裡的磁場紊亂。
會是夢嗎?
她懇求這隻是一場夢,而不是莫名其妙地被傳到又一個陌生地方去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