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衡見丹隐将那身官袍捧在手裡,問:“還沒穿上麼?就在我這裡換上好了,讓我瞧瞧。練劍的時候我看過你的身量,讓宮人趕制了送來的,應當正合身。”
他指了指屏風後面。
丹隐抿起唇,也沒說什麼,抱着衣裳去了。
姬少衡托着下巴,凝望着他的影子在屏風上晃啊晃的,半晌,沒見他出來,便問:“還沒好?”
丹隐結巴道:“我、我不會穿。”
大周的官袍穿起來是有些繁瑣,姬少衡倒是沒考慮到這個,他本想喚一個奴才進來服侍他穿上,可見屏風後丹隐探出一雙眼睛,局促不安的,讓他有些想笑。
姬少衡親自走了進去,瞧丹隐一手腰帶,一手衣帶,外袍松松垮垮挂在手臂上,看着很是狼狽。
他忍着笑,将袍子給他拉到肩膀上,一點一點幫他穿戴整齊。
束腰帶的時候,姬少衡手臂環着丹隐的腰,丹隐幾乎貼進他的懷裡。
給他穿好後,姬少衡輕輕笑了一聲,頗為滿意。
他擡手撫摸着丹隐的耳墜,說:“賜你官銜是想讓人敬着你,不必真做什麼事,隻需要跟在我身邊服侍就行。到了白帝京,我會請最好的仙師教你劍術,别怕辛苦,練一手好劍法,才算不浪費天賦。平日裡我不會太拘着你,閑了可以去玩,有想要的就讓下人去買,要什麼都行,不必擔心銀子,本王很有錢,養你一個小東西綽綽有餘。”
說完,他玩笑似的說了一通,又沉下眼睛,道:“隻一點你要記住,既認我做了主子,從今就不得背叛我,否則——”
否則怎麼樣,姬少衡沒再說下去。
丹隐魂不守舍的,心思還沉浸在愁苦中,姬少衡說得這些,恩也好,罰也好,他都聽不進去。
說話間,姬少衡已經摸上他的耳尖,手感柔軟。
丹隐一直順從地低着頭,沒有抗拒,往生川這些蠻族養在帳子的奴隸基本上都是下奴,想來丹隐應當也是在床上伺候過人的。
姬少衡正年少,比起美人,他更愛劍與權力,素日裡有什麼欲.望也全發洩在練劍與修煉上,可此時望着丹隐,心底那股邪火燒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姬少衡低聲同他說:“往後就跟着我了,好不好?”
丹隐來之前,他才喝了些甜酒,這會子趁着醉意,低下頭,吻上丹隐的嘴唇。
丹隐這輩子沒教人親吻過,一時沒反應過來姬少衡在做什麼,陌生的氣息強行侵入,混着點葡萄美酒的甜氣。
“小木頭麼,張嘴……”
姬少衡擡手捏住他的下颌,引他啟齒,舌尖抵開牙關,攻城略地一般去纏吮他的唇與舌。
丹隐後腰一陣陣泛軟,身子顫抖着往下滑,姬少衡單手環起他的腰,将他抱得更緊,越發深地去品味他的青澀和柔軟。
丹隐發出欲拒還迎似的嗚咽,就像貓爪子一樣撓在他的心上,姬少衡聽着,一腔子火熱得發邪,剛剛怎麼幫他穿衣裳,現下又想怎麼解開。
腰帶松下去的時候,丹隐腦子都要炸了,終于回過神來,一把推開姬少衡。
姬少衡猝不及防被推了個趔趄,後背險些将屏風撞倒。
“殿下!”
丹隐真的被吓到了,跪在地上,心髒突突狂跳,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情緒也像決堤的洪水,一下全都湧了出來。
他自失去父親以後就再也沒有哭過,在大君跟前從來都是乖巧懂事、不哭不鬧的,眼下卻在姬少衡面前,伏着身子,眼淚一顆一顆砸碎在地上,止也止不住。
姬少衡也有點愕然:“你,别哭。”
“殿下,求您收回成命,我不想去白帝京。”
丹隐拼命壓着喉嚨裡的哽咽。
姬少衡尋了個地方坐下,将衣領扯松了些,發散着火氣。
“你就這麼讨厭我,連白帝京都不肯去了?”
看丹隐跟個受驚的小獸似的,想來不曾侍奉過人,自己方才的舉動定然傷了他的自尊,教他覺得屈辱,因此才怕得流淚。
興許在丹隐眼中,他快成一個混賬了。
姬少衡難得去哄一個人:“剛才是我不好,我以為你……算了,你别怕,你不願意的事,我不會勉強。”
可丹隐不敢擡頭,強行鎮定下來:“殿下說過要報答我,現在還算不算數?”
“算。”他什麼都會滿足丹隐。
“我隻求您去告訴大君,讓我留在往生川,别讓世子趕我走。”
少年的乞求卑微又可憐。
即便人人都想讓他去白帝京,他也要留下,往後他一定會做得更好,直到大君他們真把他當成家人。
姬少衡眼神一點一點沉了下來,這時候再聽不明白丹隐的心意,那他姬少衡可就真算個蠢貨了。
什麼官職、什麼白帝京,丹隐根本就沒瞧上,他的心全系在往生川,系在赫連珏身上。
這些時日,他教丹隐劍法,又思慮他入白帝京後會不伏水土,為他一應俱全地安排了,自己對他的這些疼愛、憐惜與憂心,全然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