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随手攆了把刀鋒。
千代:……
她猛地合上了蓋子,發出砰的一聲,大太刀抖動一下。也因此,沒人發現匣子裡的刀劍是自己動的。
橘:“千姬大人?”
“沒事。”千代說,假裝自己并沒有蠢兮兮的被劃破了手指。
這麼鋒利!她甚至沒有直接把手指放到刀刃上!隻是從旁邊摸了摸!
說不定叫做藤原的蠢貴族真的隻是想讓她防身。
對客人送的禮物有着無限意見,但大太刀不似凡品,千代還是決定收下。
沒人和錢過不去,何況客人送錢也隻會被店裡克扣數輪,到千代手裡時不知道打了多少折,不如直接送貴重的物品來得劃算。
不過……
“真敗家,是傳家的名刀吧。這樣的刀不供起來,或者在戰場上大放異彩,送給我有什麼用呢?”千代嘀咕道,不隻是有能耐讓客人敞開錢袋,準确辨認寶物也是必修的技藝之一。
“過幾天又要有新的客人千裡迢迢趕來,指名要見識您的演奏呢。”晴子要稍大些,因此又擔任傳訊的任務。
千代換上舒适的衣物,在榻榻米上懶散地翻身,“見呗,彈個曲子的事。”
晴子有些佩服地看了千代一眼,手上沒停,打了水給千代擦拭房間裡落灰的角落。
都說吉原是無數女性絕望之地,男性的享樂天堂,但晴子從未見過比千姬更自在的人了。
反正在晴子看來,千姬生的一副好容貌,又有數不清擅長的技藝,再加上腦袋靈光擅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即便是來尋歡作樂的男人,也被千姬玩得團團轉,稀裡糊塗就花下大筆金錢傻樂着回去了。
按照老闆娘的話來說,千姬天生就是做花魁的料。
不知不覺,晴子将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瞎說,老闆娘拐着彎罵我呢。”千代罵罵咧咧地坐了起來,“直說我除了一副好皮囊,其他的都不行就完事了呗。”
千代翻了個白眼,就着橘打來幹淨的水把臉上的厚重的妝給洗了,厚重妖冶的妝容下,是一張清麗的面孔。
橘懵懵懂懂看過來,她出生在吉原,懂事起便在京極屋幹雜活。在她眼中,花魁又風光,又有錢,還有數不清的人追捧,更别說店裡的姐姐們人人都為了成為下一個花魁努力極了。
對于自小在店裡長大的橘來說,成為花魁就是最好的未來。
“……如果千姬大人不做花魁想要做什麼呢?”橘懵懂問。
“沒有如果。”美豔的花魁挑開窗戶,從縫隙中向外張望。
天已經是蒙蒙亮,遊郭的街頭終于從熱鬧轉為安靜,對面店後門一衆打手正悄無聲息擡着擔架,上面的人被白布蒙着臉沒有聲息。
花街最近不太平,據說有不少遊女失蹤,對外隻說是逃跑了。
千代最後看了眼那白布上暈開的大團紅色,放下簾子将一切隔絕。
橘仰着臉,還在等着她回答,而旁邊的晴子已經因為這個在花街過于敏感的話題緊張地向門外張望了。
千代笑道,“小孩子想那麼多幹什麼,我來花街這麼多年,難道我說我想要出去玩就立刻能出去玩嗎?”
“我适合這裡,就一直待下去好了。”
天光乍亮,驅散了房間中最後一絲黑暗。
京極屋花魁千姬休息的房間,擺着數不清的珠寶,全部是狂熱的仰慕者收集而來,在房間中散發着淡淡的華光。
而不着粉黛的千姬甚至要比它們還要晃眼,就這麼安然地阖上雙眼。
橘和晴子對視一眼,蹑手蹑腳地拉上更厚的窗簾,讓房間重回黑暗,然後悄悄地離開了。
外面豔陽高照,而遊郭進入夢鄉。
黑暗中,被關在匣子裡的大太刀不贊同地翻了個身。
人生要及時行樂才對嘛!總是盼着後面的日子,現在是不會開心的。
生出意識的刀劍付喪神在小小的木匣中,将外界發生的事聽得一清二楚。
有人說千姬不僅貌美還才華橫溢,也有人說千姬實在是難以讨好,但好在千姬一視同仁。
還有人說千姬根本不會喜歡上其他人。
哎呀。
大太刀又翻了個身,憂愁起來。看來是位非常難以取悅的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