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房門被推開又快速合上,那纖細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南星将視線收回,低頭看了眼被季妤重新穿上的衣服,若有所思。
這季姑娘,有些過分殷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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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昨天忙活了了一整天,直到半夜才上床睡覺的季妤,又聽了一夜的雨,催眠十足,睡得異常香甜,于是便成功地睡過頭了。
等她起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她慌忙地穿上鞋和衣服,來不及梳洗就跑向廚房。
看外面天色,太陽高高挂起,俨然是快到中午了。
以往不用上早八,或者上午沒課的時候,她經常一覺賴到中午才起,穿書後家裡就她一個人,雖然不至于睡到中午,但因着沒人管,也時常允許自己睡賴覺。
可今時不同往日,家裡住進了一位金貴的人,人家可是堂堂三皇子,怎麼能讓人不吃早飯一直餓到中午?
昨晚上還念着一定要早起,彌補因為她做的吃食讓他中毒好幾次的過失,想着明日早上一定要做個豐盛的早餐,讓他好好享受一下,也能借此打消他對她下毒的疑慮。
可現在她睡過頭了,祁钰一定餓慘了!
季妤欲哭無淚地在廚房起竈燒火,火燒起來後趕緊淘米煮飯,完了之後又趕緊去洗菜切菜,整個人忙得恨不得生出六隻手來各司其職才好。
因着昨晚折騰得很晚,南星醒來時也不算早,身上的傷昨晚都重新換過藥了,已經沒有那麼疼,隻是依然不能夠允許他下床走動。
因此他隻能躺在床上,不時地看看床頂,看看窗外,不過窗被關緊了,也看不到窗外的景象,便隻能無聊地打量起屋内的擺設。
就這麼把整個屋子都熟記于心了,季姑娘還是沒有過來,想到季姑娘大夫身份,想來應該是看診去了。
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南星從枕頭邊翻出一個油紙包,神情認真地打開,裡面是三塊糕點,正是昨晚季妤拿來給他墊肚子的。
南星塞了一塊進嘴裡,木然地咀嚼着。
幸好昨晚有先見之明,特地留了三塊糕點以備不時之需,現在看來,果然是明智之舉。
三塊糕點下肚,雖然沒有完全飽,隻飽了不到三分之一,但總比餓着強。
吃了糕點,嘴有些渴,南星探出些身子去夠床頭放在凳子上的茶壺。
季妤想到南星可能會口渴想喝水,所以特地搬了個凳子放在床頭邊,上面放着茶壺和茶杯,隻要他稍微探出身子伸手就能夠到。
就在南星要給自己倒一杯水時,門被推開了,大片的陽光争先恐後地要擠進來,卻在季妤關上門後,這些陽光被隔絕在了屋外。
“祁公子,我給你做了早……呃,午飯。”季妤尴尬地笑了笑,提着食盒走到圓桌旁。
圓桌離床榻有幾步距離,但祁钰不能下床走動,所以季妤想着把圓桌移到床邊。
在季妤移動圓桌的時候,南星正打量着她。
這位季姑娘似乎不太會挽發,昨日見她時,便隻是用發帶編了條辮子垂在後背,頭上無半點珠花和簪子,現在的她就更簡略了,隻用發帶随便束起,連辮子都省得編。
大祁朝風俗,未出閣的女子不把頭發全部挽起來,因此女子頭發長短便一目了然,女子大多蓄發到腰間,鮮少有留發至腰以下的,更别說頭發在腰以上的。
季姑娘卻是如此,她的頭發似乎被剪過,發尾參差不齊,比尋常女子頭發短了三分之一。
圓桌移到了床榻邊,南星收回視線,在季妤地幫助下坐了起來,看到了季妤的正臉時,不由多看了兩眼。
“季姑娘。”
南星緩緩開口,季妤手下動作未停,從食盒裡一一端出飯食來,然後擺放好,末了問,“祁公子,怎麼了?”
“你的嘴,周圍有碳灰。”
“啊?”季妤疑惑地摸了摸嘴邊,碳灰嗎?
突然想到生火做飯,昨夜下了雨,廚房窗戶大開,柴火淋了雨始終點不着,就算點着了,沒過多久又滅了,于是她把竹筒放在嘴邊吹風生火……
想到這,季妤連忙揪着袖子去擦,估計嘴邊一圈都是烏漆麻黑的了,還讓人看了個正着,好尴尬啊!
“季姑娘,那邊有鏡子。”
南星善意地提醒讓季妤有些尴尬地收回袖子,朝南星讪笑一聲,然後走去照鏡子。
等将嘴邊和臉上的碳灰擦淨後,季妤挂着微笑鎮定自若地重新走到床榻,給南星盛了一碗飯,給他夾了菜,“祁公子,你左胸受傷嚴重,故而左臂不能輕易動作,想來是端不住碗的,不若我來喂你吃?”
季妤微笑着看着南星,看吧,多貼心地伺候你啊,本姑娘還親自給你喂飯,等你傷好後,可千萬别忘了要報答我黃金百兩和一套宅子哦!
南星怔了一下,忙婉拒,“不用麻煩季姑娘了,在下左手不能動,還有右手,季姑娘把碗放到桌上就行。”
“祁公子不必不好意思。”季妤微微一笑,挖了一勺飯菜湊到南星嘴邊,“祁公子,請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