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娘是個好人,自從原主爹去世後,沒少幫原主,而她穿進來後,對她也時常照顧。
所以這診費,于情于理都不該收。
“妤丫頭,你這……讓大娘怎麼好意思呢?”
“那邱大娘你給我些蔬菜吧,就當是診費了。”季妤笑道。
“蔬菜能值幾個錢?”邱大娘嗔怪道。
“是不值幾個錢,但邱大娘你種的蔬菜,比菜場買的甜多了,我就愛吃。”季妤笑嘻嘻地挽住邱大娘的胳膊。
邱大娘憐愛地摸了摸季妤的頭,暗自歎了口氣。
妤丫頭也是可憐,一月前親爹死了,後欠下巨債,又被逼着嫁給一個傻子,一個才十六歲的小姑娘就要承受那麼多。
平日裡他們這些鄰居有些小毛病都會來找她醫治,想着能多照顧一點她的生意,妤丫頭卻是個倔的,說大家都是鄰居,她爹沒死之前給他們看病不收錢,她也不能收。
别看妤丫頭看着一副好說話的乖巧模樣,實則最是倔的,死也不肯收他們的診費,隻收他們給的菜和便宜的水果。
前兩日送妤丫頭的豬肉,也是好說歹說才讓妤丫頭收下了,但雖說是收下了,卻也沒占便宜,轉頭就給了她一個香囊,說是安神助眠的。
她把香囊挂在了床頭,果然夜裡睡覺踏實了許多,以往到了半夜才能睡着,挂上香囊後,吃完晚飯就差不多困了,沾上枕頭就能睡着。
妤丫頭愛吃她種的蔬菜,那麼她就多拿些來。
“這韭菜今天早上剛摘的。”
季妤笑道:“謝謝邱大娘。”
季妤提着一籃子的韭菜站在院子門口正準備走,突然餘光看到了院中的那口井,不由問道:“邱大娘,你今日用了井水做飯嗎?”
“廚房水缸的水用完了,所以今晚的面條用的是井水。”
見季妤一臉凝重,邱大娘不由問道:“怎麼了?”
季妤走到井邊,打了一桶井水,用瓢舀了一勺嘗了一小口,入口不似以往的甘甜,反倒有些苦澀。
果然,問題出現在水上面,估計她家的井水也有問題,因為她家的井和邱大娘家的井是同一源頭。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祁钰一而再再而三的中毒暈倒,因為不管是魚肉粥,瘦肉粥還是白粥面條,無一列外都用了井水。
井水被人下毒了,這是一個很可怕的情況,人活在世上,水是至關重要的,人可以幾日不吃東西,但不能三日不喝水。
季妤面色沉重,眉頭緊鎖,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在水裡下毒,所幸的是,不是什麼厲害的毒,不能夠置人于死地。
“邱大娘,井水有點問題。”
“井水有毒?”見季妤點頭,邱大娘吓了一跳,家裡用水可都靠這口井,現在廚房水缸空了,那之後要用水可怎麼辦?
“不用擔心,我一會兒再過來給井水清除毒素。”
*
從邱大娘家裡出來,季妤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裡,而是把周圍的井都檢查了一遍,發現除了邱大娘和她家的井有毒,公用的井中也就隻有一口井有毒。
這口公用的井和她家以及邱大娘家的井是屬于同一源頭,所以下毒的人隻要往其中一個井下,那麼三個井的水都會有毒。
誰會這麼惡劣做出投毒這事,季妤氣得渾身發抖。
明天她一定要去府衙報案,一定要揪出下毒的人。
季妤回到家後直奔自己房間,從櫃子裡翻找出清除毒素的藥粉,此藥粉能清除大部分的毒,是她自己看醫書研究出來的。
她來到自家井邊,喝了一小口井水,果然是苦澀的。
季妤給自家井裡撒了一包藥粉,然後跑到邱大娘家井裡撒上一包藥粉,最後來到公用的井撒上一包藥粉,等做完後,才匆匆回到家。
這一晚上跑上跑下的,累得季妤雙腿發軟,可她還不能休息,她還要給祁钰喂清除毒素的藥,還要給他換身上的藥。
季妤端着湯藥推開房門時,南星便已經醒了,他偏頭朝門口看去,月色皎潔,一道纖細嬌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屋裡沒有點上蠟燭,一片漆黑,季妤不知道南星醒了,怕把人吵醒,便輕手輕腳地挪到床頭,拿起床頭的蠟燭點上。
昏黃的燭光下,季妤與一雙極為漂亮的鳳眸對上,季妤不禁感概:好漂亮的眼睛,淺灰色的瞳孔,好像兩塊透明的琥珀。
“季姑娘。”
低啞的聲音響起,季妤回過神來,忙道:“在!”
南星皺着眉,全身都疼得厲害,不隻外傷疼,他肚子也疼得厲害,好像有人拿刀子在割他的腸子。
他欲言又止,最後終是忍不住地問:“季姑娘真的是大夫嗎?”
季妤愣住了,沒明白祁钰為啥這麼問,有些迷茫:“……我是大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