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終究是沒能如季妤所願把南星肚子填飽,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過敏,使得他越發病重,已經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季妤坐在院中熬藥,有些頹然地盯着手裡的蒲扇,實在想不通,為什麼祁钰會幾次過敏。
第一次她以為是魚肉過敏,後來換了豬肉,也過敏,然後她什麼都不放,隻是白粥,他也過敏,因此她就推斷他應該是大米過敏。
所以她才會煮面條給他吃,本應該萬無一失,卻沒想到過敏更嚴重了。
季妤重重歎了口氣,支着下巴看着已經在咕噜咕噜冒氣泡的藥爐,打算起身去倒藥,突然院門被敲響了。
夜已深,她這房子周圍也就幾戶鄰居,平日裡有什麼小毛小病的也會來找她看,但也是白天來,這大半夜的,誰會來敲她家的門?
季妤滿心疑惑,盯着院門并未起身,敲門聲不間斷地響着,季妤的心也随着敲門聲而忐忑不已,腦海裡已經出現了好幾個給陌生人開門後遇害的案例。
許是太久沒人回應,院外的人急了,敲門聲也大了許多,直敲得門砰砰作響。
季妤皺着眉起身朝院門走去,壓下心裡的害怕,壯着膽子喊出聲:“誰啊!”
“妤丫頭,是我。”
門外傳來耳熟的聲音,季妤忙打開門,驚訝道:“邱大娘,這麼晚了,你來找我什麼事?”
邱大娘着急得快要哭出來,一把抓住季妤的手腕就要拉着她走,“虎子突然上吐下瀉,臉已經發白,現在還昏迷不醒,你快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被邱大娘抓着一路來到她家,季妤仔細檢查了一下邱大娘的孫子虎子的病情,發現竟然是中毒。
不過中毒不嚴重,吃幾副藥把毒清出來就能好了。
隻是好端端地怎麼會中毒呢?
聽邱大娘說虎子上吐下瀉,昏迷不醒,祁钰也是這樣的情況,難道祁钰不是對什麼過敏,而是中毒了?
季妤心下一驚,可是祁钰吃的食物,她也吃了,為什麼她就沒事呢?
季妤百思不得其解。
“虎子什麼時候開始上吐下瀉的?”
邱大娘擦了擦眼角的淚,仔細回想了一下,“我記得是吃了晚飯後,虎子說肚子疼,然後開始上吐下瀉,将晚上吃的面條都給吐出來,拉出來了。”
季妤若有所思,問:“虎子應該是食物中毒了,邱大娘你仔細想一想,除了吃了面條,還吃了什麼?”
“中,……中毒?”邱大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喊道,“可是面條我也吃了啊,我怎麼沒中毒?”
“那可能問題不是出在面條上,還吃了别的東西嗎?”季妤耐着性子問。
邱大娘回想了一下,一臉茫然地搖頭,“沒有,晚飯就吃了面條。”
晚飯就隻吃了面條的話,問題可能出現在面條上,可是面條是尋常食物,虎子不可能第一次吃,那為什麼這一次中毒了呢?
而且就像邱大娘說的,她也吃了,怎麼單單虎子中毒。
季妤皺着眉,仔細地分析着各種可能,卻仍然沒有頭緒。
見季妤表情嚴肅,一直垂着頭沉默不語,邱大娘以為自己孫子中毒太深不好醫治,吓得抓住季妤的手,哭道:“妤丫頭,你一定要救救虎子啊!他爹娘昨日回了趟娘家,要是他們回來看到虎子這樣,我該怎麼給他倆交代?”
說着說着,已是淚流滿面。
季妤輕輕拍了拍邱大娘的手背,安慰道:“邱大娘你放心,虎子中毒尚淺,不難醫治,我給他開副方子,吃上兩三日就能好了。”
邱大娘心裡放松了些,擦了擦眼淚,隻是還是疑惑,“這好端端的,怎麼就中毒了呢?”
季妤眉頭緊鎖,右手撫上左手手腕,忽地,她一驚,她竟然摸出了中毒的脈象,她也中毒了,隻是中毒極淺,淺到沒有任何不适的狀況。
“邱大娘,你伸出手來我替你把把脈。”
邱大娘掀起衣袖露出手腕伸了過來。
季妤眉眼舒展,如她所料,邱大娘果然也中毒了,隻是中毒尚淺。
“邱大娘,你可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嗎?比如頭暈惡心想吐。”季妤貼心地為邱大娘撫平衣袖,然後問。
邱大娘想了想,誠實道:“有點想吐。”
季妤笑道:“你這也是中毒了,隻是中毒太淺,症狀沒有虎子那麼明顯。”
眼見着邱大娘又緊張擔憂起來,季妤忙安慰幾句,待邱大娘放心下來,才問:“家中可有紙筆?”
“有有有。”邱大娘忙應道,轉身從櫃子裡取出筆墨紙來,“虎子上個月剛進學堂,家裡準備了不少這些東西”
季妤提筆在展開的紙上寫下藥方子,等寫好将筆擱下後對邱大娘囑咐道:“你就按這藥方子抓藥,你和虎子吃上幾日就能好了。”
“謝謝妤丫頭。”邱大娘感激不已,從腰間取下錢袋。
季妤忙摁住她的手,“不用不用,隻是一張藥方子的事,你留着錢抓藥吧。”
大家都是鄰裡關系,邱大娘隔三差五地就會送些新鮮果蔬給她,前兩日還送了一塊豬肉,雖然分量不多,但對于普通百姓來說,肉還是奢侈的東西,不逢年過節的,也不會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