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進來一名男子,國字臉,川字眉,臉上多斑,嗓音深沉:“你會醫術?”
楊珈忍着疼,支起身:“我會。您讓我幹什麼都行。”
現在是她表忠心的好時候,她說得有點過頭了,尾音帶着顫音,顫顫巍巍的。特像一個不打就招的細作。
對方眉頭一皺,點頭道:“跟我來。”
她盡量表現得一切如常,盡管沒走一步路膝蓋疼得要死。
那人走得還快,她就疼得厲害。
Danm!
劇本是不是給錯了?這是一個穿越女應有得處境嗎?
凄凄慘慘戚戚~
她大氣不敢出一聲,跟着走到了目的地。那人把她帶到了藥房,讓她跟着煎藥,問診。
眼看着那人要走了,楊珈鼓起勇氣問了一句:“官爺,能否給崗山村的宋家江娘子帶句話,就說我一切都好?”
那人應下了,楊珈松了口氣。
楊珈在藥房煎了一個禮拜的藥,早午晚十,把她當苦力使。七天後的夜晚,她剛躺在硬闆床上,旁邊人的呼噜聲震耳欲聾。
簡直羨煞旁人,她一個星期沒洗澡,難受地不行,身心俱疲也睡不着。不停地翻身,打擾到了旁邊的人。
挑開的話題哪壺不開開哪壺:“唉,我說姑娘,你男人染病了沒?”
楊珈愣住,她緩慢開口:“我沒男人。”
“死了?欸,沒趕上好時候,一個月前死了好多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上面派了人下來才把亂糟糟的一團管住了。”她歎了口氣又道:“好在我娃的爹爹福大命大,撐過來了。”
楊珈尋思着她也沒說“了”啊。
沒男人,沒男人了。還是不一樣的。
她讪讪地笑了兩聲,在腦子裡循環記憶這裡用的藥方,用了十幾味藥,有幾種她叫不出名字,最好能問問這裡的醫師。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膝蓋處的傷口不斷化膿。始終結不了痂,史上最慘穿越女,非她莫屬了。
第二天清晨,她下定決心要找到負責人。
為了自己的膝蓋,為了藥方,沖啊!她特定起了個大早,想自己“雄赳赳”、“氣昂昂”去找有關負責人問罪,就差直接逮着一個路人的衣領逼問:“你們這誰負責,老娘讓他滾出來!”
實際上的她,拖着一條腿,渾身乏力,心裡七上八下,貼着牆根根,表情賊眉鼠眼。
兩邊躺着的人少了好多,楊珈不知人是死光了,還是救活回去了。
如果死光了,說明病毒殺瘋了。那她怎麼沒死?楊珈喪氣地想:“還不如死了算了,說不還能又穿回去了。”
柿子挑軟的捏,路邊有一個看起來十幾歲的青少年,瘦弱不堪,咳嗽咳得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了,正是個好目标。楊珈蹲下,輕拍他的背。
少年驚得回頭,咳得更厲害了。
楊珈:“深呼吸,深呼吸,别急,别急。”
“想問一下,你們這管事的在哪裡?”
“咳…咳…前面直走,左拐再右拐。”
啧…….這裡的山路十八彎。
楊珈:“謝謝你。”她塞給他随身的藥囊:“馬上夏天了,這個藥囊有驅蚊的功效,送你了。”
那人愣住了。
她又道:“放心好了,你的病馬上就要痊愈了。”
年輕就是好。她剛把了他的脈,對方身體正處于好轉的階段。
“多謝。”他仰起頭來道謝。
“沒事。”楊珈對他一笑,要謝就謝你的白細胞吧。
楊珈直走,左拐,右拐。一個終于不是茅草頂的木屋出現在眼前。
她踮着腳走近,虛靠在空隙處往裡觀察。
屋内兩人,一人披發,不辯男女,還有一人背着她,她一個近視眼加散光也看不清,不過看肩膀寬度,應該為男子。
她依稀聽見什麼“不要命了……”“置你于死地”“閣老”全都是一人喋喋不休講個不停。依稀看見一人的肩膀好像受傷了,漏出半年身子。另一人在上藥。
莫名聯想到原世界某種超火的小說種類。又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膝蓋,郁悶萬分,怎麼就安排人給她上藥呢?
來不及憂傷。
下一秒,一支曆箭透過門縫,把她頭頂的頭發射掉一簇,“啪”得一下訂在對面的樹上。
楊珈愣住了……
一秒,兩秒,三秒……
發怒了!!!憤怒遠遠超過恐懼,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爛命一條,要怕誰啊?大不了死了算了。
無薪酬勞動一周,差點被爆頭。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她“唰”地站起身,用好的那條腿把門一踹,往裡喊道:“誰!要!殺!我!誰!射!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