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愣了愣,擡頭看了眼坐在副駕駛的鸢發少年,對方的眼神直視着前方,似乎對兩人的小動作完全沒有察覺。
他的唇邊笑意輕微,手指動了動,翻手轉客為主地攥住了少女瘦弱的手腕,腦海裡的第一反應是——
她的手可真細。
他僅用大拇指和食指圈住涼子的手腕,都空蕩得綽綽有餘。
很難想象這樣細弱的手腕是怎麼樣握着那把劍毫不退縮地和咒靈戰鬥的。
或許是他思維飄忽的時間有些長,鶴見涼子不解地掙了掙手,從手腕處傳來的屬于青年的炙熱的溫度讓她頗有些不适應。
夏油傑反應過來,放松了些手上力道,但是沒有徹底松開,模仿剛才少女的動作,也在她的手心寫道:“好。”
随後才如她意,徹底松開了手。
青年寫字的力道輕飄飄的,鶴見涼子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手心上似乎依舊殘留着那股癢意。
少女忍不住收攏了手心,心裡暗自責怪自己怎麼沒有想到要用手機,而是采用了這麼笨拙的方法。
與夏油傑之前的尴尬(少女單方面的)在此時一股腦湧了上來。
她下意識低頭,看着自己一直挂在脖子上沒有摘下來過的項鍊,吊墜中的液體已經到達了一個讓她有些害怕的高度,離她的目标很近,她應當對此感到很高興的——
但是涼子卻覺得自己的心情格外的沉,她像是一個感情上的騙子。
“彌生,等任務完成了——”
突然被喊名字的彌生疑惑地應了一聲,毛茸茸的尾巴十分疑惑地蹭了蹭自己的額頭。
“算了沒事。”
彌生:“......”所以他覺得人類的心思真的很難懂。
一開始也隻是說出來走一走,因此并沒有确切的目的地,司機先生問兩人想要去哪的時候,鶴見涼子讓他開車在橫濱著名的打卡點都逛一圈,她看到感興趣的景點之後自然會讓司機先生停車。
無論是在建築風格或者其他的什麼方面,橫濱給鶴見涼子的感覺都和東京有很大的不同。
尤其是,這裡似乎要格外的混亂一些。
鶴見涼子先是聽見了透過隔音的車窗傳來的隐約的哭喊聲,其中似乎還夾雜着槍聲,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受到了車子的急刹。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斜,夏油傑也下意識伸手擋在她的身前,防止她撞到頭,兩人的視線都立刻投向了車前。
“發生什麼了?”
鶴見涼子的視線被遮擋了大半,隻隐約看得見散亂如同從熱鍋中迸濺出的油花般的人群,車子之所以突然停下就是因為有人突然從車前橫穿而過。
司機罵了一聲髒話,顯然也是被吓得不輕,鶴見涼子注意到太宰治的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看。
盡管如此,面對鶴見涼子的提問,他還是盡量使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沒有那麼可怕。
“沒關系,應該是異能者暴動。”
他偏過頭來笑,眼神沒有分給夏油傑半點,仿佛隻能裝得下涼子一人:“在橫濱,這都是小事情。”
看起來像是對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
鶴見涼子嘴角抽了抽,朝着他點了點頭,又在對方回過頭之後湊到夏油傑耳邊吐槽:“經曆了這麼多事情橫濱的咒靈數量還能夠這麼稀少,橫濱市民們的心理素質可真是足夠強大啊。”
咒靈本就産生于人類的一些負面情緒,諸如恐懼之類的,在暴亂橫行的橫濱,咒靈數量為什麼如此稀少還真是一個有待研究的問題。
對于她的吐槽,夏油傑唇邊帶上了深深的笑意,也是深以為然的樣子。
混亂的人群完全堵住了這條街道,讓車子完全沒有辦法通行,不僅僅是去路,連來路也已經堵了個徹底,一時間,鶴見涼子幾人在原地寸步難行。
更令人焦灼的是,前方傳來的槍聲更加密集,還伴着幾聲警笛聲,有不少人都幹脆放棄了車子直接步行往回走,畢竟和車子相比還是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這是個好機會,涼子的視線略過車窗外四處奔走的人群,似乎隻是随口一提:“我們也下去走吧,步行似乎要比車子快的多。”
她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變得随意,不想讓太宰治聽出什麼不對勁。
但是在她的尾音落下後,車裡很明顯地沉默了幾秒,司機面色為難,看向了副駕駛的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