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自知自己心思深沉,大多數時候都是别人在猜測他的心思,他似乎總是能夠在心理戰中處于上峰。
但是當高木明找到他的時候,他知道,對方和他也是同一種人。
此刻,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和大腹便便的男人相對而坐。
他擡了擡手中的茶杯,将它推到男人面前,高木也含笑點點頭以示感謝,毫不客氣,看似沒有任何心機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杯中的浮沫,動作優雅地喝了口茶。
盡管他的動作與他的外形給人的感覺完全不相符。
透過這幅外表,森鷗外看出了他與之完全不相符的靈魂。
文弱的男人支着手,眯着眼笑主動開口:“既然達到了高木先生的要求,我們的要求您又打算如何解決呢?”
“你們的要求啊——”
高木輕輕放下水杯,直直地望着眼前這個看似文弱的首領的雙眼,唇邊的弧度意味不明:“森首領不必着急,我的目标如果實現了,森首領的要求自然不在話下,港口黑手黨到時就全然不必如同現在一樣還要受制于咒術界。”
沒有咒術師是橫濱緻命的缺陷,而森鷗外的野心,自然是讓因為異能力而強大到能夠與官方組織分庭抗禮的港口黑手黨同樣能夠在咒術界占有一席之地,不必再受制于沒有咒術師的缺陷。
聘用咒術師是一條道路,不過現在的咒術界顯然并沒有讓自家的咒術師同時服務于其他人的想法,詛咒師個性古怪,更像是不受牽制的野犬,挑選合适的人才難度也不算小。
無論怎麼想,都是使港口黑手黨擁有自己獨立于咒術界的咒術師更為可靠。
森鷗外唇邊弧度不變,笑容裡故意顯現出了一些對于對方的不信任。
高木明對他的想法清清楚楚,心裡一邊暗罵他是隻老狐狸,一邊笑道:“森首領不是一直很疑惑為什麼鶴見涼子這麼特殊嗎?因為她對我們的計劃來說至關重要。”
“此話怎講?”
高木明勾了勾手,森鷗外随之傾身,大肚子男人覆在他耳邊,聲音又輕又低。
森歐外卻難掩臉上的震驚,連之前一直能夠保持的平靜都消失不見,他皺着眉看着高木明,眼神中帶有威迫與質疑:“高木先生應該知道欺騙我會有什麼下場。”
對方聳聳肩,語氣輕松:“這我可再清楚不過了。”
*
暫且不論太宰治真正的心思,鶴見涼子是沒有空考慮那麼多,她不可能在已經和夏油傑有了進展的情況下再去與太宰治有什麼其他的牽扯,這既是她的任務要求,也是她的個人意願。
好在對方也不是那種會在表面上死纏爛打的類型,太宰治表現得很像是當時随口一說的真的隻是個玩笑,讓涼子放心了不少。
撇開一些陰謀論不說,港口黑手黨對兩個咒術師的态度稱得上是禮遇,吃食和住宿條件都很不錯——除了嚴格控制兩人的行蹤這一點。
鶴見涼子是第二天早上發現這一點的。
她和夏油傑相伴着一起吃完了早餐,自然而然地坐上電梯去往一樓。
守在電梯前的守衛的神情其實就已經有些不對勁了,不過當時兩人都沒有看出來,最後還是大門入口處的守衛攔下了兩人,他的語氣有禮卻不帶任何感情:“boss的命令,兩位未得允許不準外出。”
鶴見涼子和夏油傑面上的表情同時一滞,夏油傑眉間瞬間皺在了一起,面上也漸漸浮現出些冷意,他上前一步,高出了守衛幾乎半個頭,頗具壓迫感:“我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也有了限制我們咒術師自由的權利。”
畢竟是在與無數的咒靈戰鬥之中練就的氣勢,夏油傑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想要給别人壓迫的時候也是輕而易舉。
至少守衛在此時就顯得有些瑟縮。
“有你們首領的聯系方式?電話打給他。”
鶴見涼子上前一步,半擋在了夏油傑的前面,不想要少年為此過于生氣,夏油傑也如她意,垂眸緩和了神色。
守衛猶豫了片刻,還是如她所言掏出了手機打通電話。
他低低喊了聲“Boss”之後就默默地将手機遞給了栗發少女。
涼子接過手機。
“森首領,早上好啊。”
雖然這樣說,少女的語氣裡可沒有半點“好”的意味,電話另外一邊的森鷗外也同樣聽出了她的情緒,心中早已猜出了鶴見涼子這時來電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