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芷瞪大了眼睛,雖是吃驚,但并未害怕。
“哈哈哈哈哈……瞧瞧,神君,這是你該說出的話嗎?神仙怎麼能張口閉口殺生呢?”
他拍了拍檀追的肩膀,輕聲呢喃:“睡吧,睡吧。”
可昏昏欲睡的白鹿仙君,眼神一冷,周身氣場大變。
畫芷立馬覺察出不對,正想要掙脫,卻隻見一道水刃自上而下。
血光四濺,落在他的臉上。
畫芷愣在原地,瞧着眼前這個自傷手腕的瘋子。
因為放血,體内的迷藥已經随着靈力的催動,順着手腕溢出來,消散在周圍。
那一襲月色染紅了大片,白鹿仙君卻依然面不改色。
那清風霁月的仙君,手持俯首劍,一雙冷峻的眼眸此時陰沉無比,微微擡起下颌。
那把俯首劍也随之緩緩擡起。
畫芷這才回過神來要逃跑,正欲大喊來人,卻發現周圍漂浮起來的血珠突然變成箭矢,朝着四面八方噴射而去,像是一場血色的暴雨。
周圍守候的仙倌兵将依然被血箭正中眉心,劃了脖子。
畫芷扯出個笑容,笑得越發猖狂起來。
“不愧是白鹿仙君,當真是一劍擋千軍啊……”
說罷,他臉色一變,立馬踩了一腳地面。
一聲悶響落下,大殿之下的地面開始瘋狂顫動,似乎有無數鼓槌在地下猛捶,周圍桌案上的餐盤酒盞叮當落地,發出陣陣慘叫。
無數道黑氣自下而上,像是升起的飛流,瞬間将整個大殿的夜明珠遮蔽,周圍霎時隻剩下昏沉的黑色。
檀追攥着俯首劍,側目看向那趴在桌案上的人,沒忍住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還不醒?”
月上蘭挨了一腳,立馬哎呦一聲。
“阿追,沒人性啊你。”
他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緩緩爬起來,來回伸了伸懶腰,這才不緊不慢地抽出腰間的青綠笛子。
月上蘭拍了拍手中的笛子,指向那畫芷:“喂,死小子,陰人,陰得明白嗎?”
周圍的黑氣席卷而來,兩個仙人被圍在其中。
檀追擡眸看向天邊,持劍飛身而起。
月上蘭眼疾手快,擡起手中的笛子,白鹿仙君輕踩而上,朝着大殿上方刺去。
月上蘭揮了揮衣袖,手中笛子化身為劍,一道劍氣揚起,将那周圍侵襲而來的修羅氣息平蕩。
俯首劍刺穿大殿之上的那顆巨大的夜明珠,夜明珠碎裂的瞬間,吸收了白鹿仙君的仙氣,驟然被凝集而起。
無數片夜明琉璃被月色神力裹挾驅使,朝着下方的修羅黑氣砸去,像是無數天石急劇而下。
一陣激烈的響聲過後,周圍的黑氣發出陣陣死前慘叫之後,便一一灰飛煙滅。
下面傳來一聲月上蘭的大叫:“阿追,這是個木偶!那死小子早溜了!”
月上蘭挑破眼前的障眼法,面露焦急。
檀追望氣探查,沉聲道:“追!”
“殺了他,不留活口。”
……
随春生坐上飛鸾,下意識掀開車簾向下看去。
那月色身影注視着他,似乎微微啟齒。
少年心頭一顫,連忙想要确認師尊說了什麼。
一道魂識傳音傳入他的腦海:“此番有詐,萬般小心。”
随春生眼底一沉,猛然看向身側。
詠瀾和司鳳被他吓了一跳。
詠瀾詫然:“你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很不舒服嗎?”
司鳳打量着他,感覺到情況不對,選擇用魂識傳音。
司鳳:“怎麼了?可是有異?”
随春生:“有詐。”
司鳳蹙了蹙眉,看向一旁詠瀾。
詠瀾自然也聽到了兩人的魂識傳音,立馬瞪大了眼睛。
司鳳眼疾手快,捂住了他忍不住大叫的嘴巴,狠狠瞪了他一眼。
直到詠瀾逐漸平穩下來,司鳳才緩緩松開他。
随春生回頭看了一眼飛鸾前方趕車的車夫,注意到那人脖頸後方似乎湧現出陣陣黑氣。
他對這種氣息十分熟悉,正是修羅餘孽。
少年沉了沉臉色,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司鳳。
兩人對視一眼,緩緩摸向自己腰間的佩劍。
看準時機,兩個少年的眼神同時一冷。
劍光同時出鞘,将眼前的車廂一分為二。
詠瀾立馬回過神來,喚出自己的法扇。
那把乾坤扇立馬變得巨大,将三人托舉起來。
車廂迸裂的一瞬間,前方的兩隻拖車巨獸大叫一聲。
那車夫面露驚色,顯然沒想到。
那把乾坤扇飛得很快,已然遠去。
司鳳沉聲:“現在如何?”
随春生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果然找到師尊留在自己身上的東西。
那是一張手帕,上面還留有師尊身上的降真香。
一道法言落在上面,隻有四個字:“速走,誤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