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追對上少年的視線,垂眸道:“罷了,讓他們跟着罷。”
月上蘭一臉生無可戀,倒是玉小蝶面露欣喜。
三個家長帶着四個小孩走到了山門,陸續上了飛鸾。
玉小蝶瞧見檀追身側的空位,她快速地張望了一圈,抓起随春生就推了過去。
“你坐這兒坐這兒。”
她力氣有點大,少年險些沒有坐穩。
玉小蝶坐在随春生的旁邊,還不忘催促道:“你往那邊一點,我這裡太擠了。”
于是,在她的催促下,師徒倆的肩膀緊緊靠在了一起。
詠瀾猶豫道:“公主,這邊還有空位……”
玉小蝶立馬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詠瀾立馬噤聲,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
檀追不由地心下一顫,少年靠得很近,他感受到少年炙熱的身體,和若隐若現,萦繞身旁的芙蓉香。
也許是注意到他的神情,對坐的故醉輕聲道:“阿追,要不要坐這邊,這邊寬敞些。”
随春生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了檀追的衣袖。
衆人都愣了愣。
月上蘭無奈道:“阿追這個徒弟,從小就粘人。”
故醉扯了扯笑容,“是嘛。”
檀追摸了摸少年的發梢:“為師小睡片刻。”
随春生嗯了一聲,将自己的大氅取下來疊了疊,塞進白鹿仙君的腦袋後面:“師尊睡吧。”
玉小蝶小聲道:“小仙君你個人妻。”
……
下界,此時倒是與天界大不相同。
已然春季,綠意盎然。
幾人下了飛鸾,施法換了身合時宜的衣衫。
此地水鄉,煙雨江南。
月上蘭租了輛小舟,幾人落座,看水上風景。
幾個小輩也不是全然無用,這不,這劃船的工作自然而然丢給了他們,也算是剩了招船工的錢。
詠瀾劃得吊兒郎當,全靠司鳳和随春生。
“诶!你們看,那是什麼?大鳥?”詠瀾突然驚喜道。
一旁的玉小蝶白了他一眼,“你什麼眼神,那是大白鵝。”
詠瀾詫異道:“好像岸上有人在喂他們,我們劃過去看看……”
小舟前去,朝着大白鵝劃去。
三個大人帶着無根在小舟棚下喝茶閑聊,聲音平緩,估計是在說以前的趣事。
小舟靠近,大白鵝抖了抖翅膀,有些不爽地嘎了兩聲。
詠瀾沒見過,隻覺得稀奇,他嘬嘬兩聲:“來,來,給你好吃的。”
說着,他揮了揮手中的一袋豬肉鋪。
大白鵝好似聽懂了,朝着他靠了過來。
玉小蝶啧了一聲:“這大鵝可不是好相與的。”
詠瀾瞧着這群胖乎乎的大鵝,道:“沒事,看着挺乖的嘛。”
玉小蝶不再管他,靠在一旁。
詠瀾連忙将手中的豬肉鋪分給幾人,讓他們一起喂大白鵝。
結果這些大白鵝剛吃到幾片,就不管不顧地飛上小舟,毫不客氣地去席卷詠瀾手中的布袋子。
詠瀾吓了一跳,“去去去,你們怎麼這麼沒禮貌。”
可大白鵝現在可不買賬,險些将他整個人都拽了下去。
小舟都被帶動着晃了晃。
棚内的三個大人也覺察出不對,月上蘭冒出腦袋來:“你們幹嘛呢?”
“這哪來的大鵝?”
大白鵝們将幾人手裡的豬肉鋪搶走了,卻還不死心地去撕扯幾人的衣服。
詠瀾忍不住大叫:“你們這幫沒禮貌的大鳥!”
玉小蝶一把拽住他,才沒讓他被大鵝拖下水。
“你怎麼這麼笨!都告訴你它們不是好相與的了!”
詠瀾吓了一跳,死死地抓着玉小蝶的手臂。
“輕點,你是蠢的嘛!姑奶奶的頭發!”
詠瀾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指勾到了她的長發。
他連忙收回手來,卻在慌亂中扯掉了幾根。
玉小蝶惡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将人踹下去。
一旁的司鳳和随春生用船槳去趕,這才将這群白鵝趕下了小舟。
月上蘭:“快走!這些白鵝又追上來了!”
“哎呀!快劃啊!你們沒吃早飯啊!”
一場雅緻的遊船賞湖就這麼變了味,那群肥胖的大鵝險些将小舟簇翻,幾人連忙将船靠岸。
月上蘭氣喘籲籲地爬上了岸,突然又後悔帶上這幫小輩了,他又注意到了無根,又罵不出來。
故醉站在岸上,沖着檀追伸出手來:“阿追,慢些。”
檀追邁上台階,輕聲道:“無妨,路不陡。”
故醉收回自己的手,“以前阿追總是摔跤,我也習慣攙扶了。”
月上蘭不由地笑道:“以前的阿追毛手毛腳的,現在已經是穩重自持的白鹿仙君了,比不得比不得。”
故醉:“是啊,已經比不得了。”
随春生眼底一沉,作勢腳下一滑。
白鹿仙君反應很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少年連忙拉着檀追的手臂爬上了石階。
好不容易站穩了,少年故作驚恐:“啊,好險。”
檀追:“小心點,毛手毛腳的。”
随春生嘿嘿一笑,抓住師尊的衣袖:“可能是随了師尊,等我再過幾百年,也許也穩重自持了。”
檀追無奈地笑了笑,戳了戳他的腦門:“拿你沒辦法。”
玉小蝶瞠目結舌,“小仙君,你可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