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連忙俯身輕吹,兩人的距離又不自覺地靠近了許多。
随春生取出藥膏,用指腹蘸取一些,輕柔地落在白鹿仙君的手背上。
檀追看着少年的動作,不免感覺着觸覺有些熟悉。
少年常年練劍,指腹上有一層薄繭,摩擦在他有些刺痛的手背上。
白鹿仙君身形一顫,腦海中卻閃過這繭子附在他胸口,從那一點紅上撩過的感覺。
檀追立馬暗罵荒唐,恨不得自我掌锢。
少年看着檀追緊蹙的眉頭,臉色有些不好。
随春生:“師尊,很疼嗎?”
“我輕點……”
檀追緩緩抽回自己的手,壓制自己腦海不斷湧現的畫面,有些輕微咬牙道:“可以了,隻是輕輕燙了一下。”
“你接下來幾日準備一下,月上仙人的師弟要和道侶成婚,過兩日昆侖墟要大擺宴席,我們要到場慶賀。”他很快轉移了話題。
随春生點了點頭:“好。”
……
說起來昆侖墟婚宴一事,當晚月上蘭便不請自來,鑽到那在水居内,拉着山中三人一頓訴苦。
檀追看着他喝了兩壇千裡醉,不免道:“你究竟是怎麼了?”
月上蘭拉着一旁的無根和芙蓉一同喝酒,準備的下酒菜都沒怎麼吃。
月上蘭一臉哀怨:“還不是我母親,看見師弟成婚,便罵我沒出息,不正經,說我的師弟師妹們都已經有了道侶,全山門就剩下我一個找不到人要的,說我是昆侖墟之恥!”
檀追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哦,靈妙仙人是如何說的?”
月上蘭立馬拍了一下桌案,學得有模有樣道:“你看看你師弟靜娴!再看看你!人家小你三千歲,都已經成婚了!你都上萬歲了,我在你這個年紀都已經生了你們兄弟三個了,你到現在還是個光棍!”
“整日裡沒個正經,覺得自己浪蕩在衆仙子之間多有魅力呢!人人都知道你是個浪蕩仙,看看哪個仙子願意嫁給你,你以為所有仙子都簇擁着你,可是真正把你當良配的有嗎?你這樣的,就連路過的母蚊子都嫌棄你!”
月上蘭狠狠說罷,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凄凄慘慘戚戚地脫力坐下。
這番怒罵算是震驚到了方寸山三人,白鹿仙君眨了眨眼,手邊的茶都沒有來得及喝。
“靈妙仙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啊……”
随春生看着一直哭哭啼啼的月上蘭,默默地給他添酒。半天也沒能憋出什麼安慰的話。
月上蘭:“我母親說,要是我不能帶個道侶回去,就不讓我回昆侖墟了。阿追,你幫我想想辦法……”
檀追抿了一口茶,接過愛徒遞過來的魚龍羹,吃得還算開心,于是輕聲道:“我能有什麼辦法,我沒有認識的仙子可以介紹給你。”
月上蘭抿唇道:“要不……”
他眯了眯眼,表情看起來有些許地試探。
檀追直接了當道:“不行。”
月上蘭:“我還沒說是什麼呢。”
檀追:“總之沒有好事。”
“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靈妙仙人催促也是情理之中,你的兩個弟弟也都成婚了,前段世間聽說阿香都已經生了孩子。”
“你這麼多年,就沒有遇到喜歡的人?”
月上蘭盯着他,“有啊,前段時間剛有的。”
檀追沖着他挑了挑眉,“你這般看着我作甚?”
月上蘭:“不如我告訴我母親,我是個斷袖好了,跟仙子是無法成婚的。”
随春生立馬遮蔽住他的視線,近乎警告道:“不許打我師尊的注意!”
月上蘭又看了看随春生,少年緊随其後:“也不準打我的注意!”
還不等月上蘭反應,少年又道:“也不許打我兄長的注意!”
月上蘭直接語塞,苦澀地繼續喝悶酒。
等到夜色深了,月上蘭喝得爛醉,非要纏着檀追去與他母親說,隻要白鹿仙君不成婚,自己就要陪着一起單着。
檀追懶得搭理他,也不想作為别人潇灑的借口,讓無根送客。
無根拖着喝得爛醉還撒酒瘋的月上仙人,最終萬般糾纏下,他選擇将人丢進在水居院落中的榭水池裡。
月上蘭掙紮着,冰涼刺骨的池水并沒有喚醒他的理智。
他死死地拽着無根的衣服,作勢要将人一同拽下水。
無根早就知道這人的德行,幹脆将自己的衣袖撕開,叫人跌坐回去。
無根開口道:“你、你怎麼這麼煩人!”
月上蘭嗆了好幾口水,雖然着榭水池不深,隻是用來養鯉魚賞玩的,但他眼下喝得爛醉,渾身無力,在水裡撲騰了半天也沒能爬出來。
“小木頭!你個沒良心的!”
“我平日裡沒少給你帶好吃的,你怎麼隻聽阿追的話啊!”
“我淹死了,你管不管……”
無根怕他淹死在這裡,髒了白鹿仙君的院子,大發慈悲地伸手去拉他。
結果那月上仙人故技重施,想要将人拉下水來。
無根反應很快,立馬扇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