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仙君瞪了他一眼,剛剛消散的怨氣卷土重來。
那一眼足夠月上仙人後背發涼,險些直接跪下。
好不容易攙扶着白鹿仙君到桌案旁,月上蘭的臉色卻還是沒有緩和。
檀追吃了點東西,心情好了一些,他瞧見身側摯友愁眉苦臉,不免道:“你垂着一張臉作甚?是畫芷那邊出了什麼事嗎?”
月上蘭冷聲:“那個小人能有什麼事?”
檀追:“?”
月上蘭連忙回過神來,注意到自己險些說漏了嘴。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白鹿仙君知道啊,否則,九重天就要塌了。
月上蘭緩和了一下臉色,“他能有什麼事,已經拿着藥引去南海救自己的母親了。”
檀追點了點頭,“那就好。”
“也算是我虧欠了他。”
月上蘭心說,那個卑鄙小人!
檀追吃飽喝足,靠在長椅上,不免動了動鼻子。
他好像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雖然很淡,但很熟悉。
月上蘭看見他的神情,不免道:“怎麼了?”
檀追蹙眉:“芙蓉香。”
月上蘭心中一顫,連忙道:“昨夜小春生偷偷回來過。”
檀追一臉驚駭,瞪着他。
月上蘭連忙道:“阿追放心,小春生并未看見畫芷……我也提前收拾好了,你看,這裡什麼痕迹都沒有。”
檀追明顯松了口氣,“芙蓉人呢?”
月上蘭道:“他先下回去了,修羅心魔發作,情況不是很好……”
白鹿仙君立馬瞪大了眼睛,驚詫道:“什麼?”
“之前不是一直很穩定,怎麼會這麼突然?”
說着,檀追就要不管不顧地趕去天藥宗查看。
月上蘭連忙将人攔下,他拽着白鹿仙君,忙道:“阿追,阿追,你冷靜,你現在不能去!”
檀追沉着臉,不解:“為何?”
月上蘭歎了口氣,将之前舟遊長老的結論告知了他。
一來呢,這件事早晚要說;二來呢,将這件事說出來可以讓檀追眼下避免與小春生見面接觸,接觸的越少,換眼之事就越不容易東窗事發。
白鹿仙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心中糾結酸楚,愧疚。
當年與修羅尊主大戰,的确在他體内留下了力量。
他也一直有所察覺,但是這麼久以來,那東西雖然無法拔出,但也沒有傷害他的意思,他一直定期探查,并未放下警惕。
他也一直知道,就是那東西導緻他的舊疾一直無法痊愈。
所以他隻是将那精魄當做是修羅尊主最後的報複而已。
沒想到,竟然會影響芙蓉。
果然,芙蓉被下了修羅心魔,的确是被自己牽連了。
檀追不由地想起自己上一次去天藥宗,兩人唇齒相依的情景。
恐怕也刺激到了芙蓉體内的修羅心魔。
月上蘭:“阿追,等你好一些了,我讓舟遊來看看你體内的東西。”
檀追有些脫力地跌坐回去,歎道:“也罷,在事情沒有處理完,我也不必見芙蓉了。”
送走了月上蘭,檀追的心情更加的複雜起來。
他在内心衡量着兩人之間的關系。
他又不免想起兩人之間的種種,之前下凡遊玩的會後,僧人曾經對他說的一番話。
那一番自己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的荒謬之言,竟然一語成谶。
他們兩人隻有互相折磨,兩敗俱傷的結果。
最終,也隻會來個你死我活,實乃孽緣,不堪作配。
白鹿仙君的心沉了幾分。
他絕對不會允許,他們二人走到這一步。
就算要你死我活,也不會讓芙蓉有事。
檀追想起這番話之後,就時常咀嚼。
也許就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所以芙蓉才五百歲就已經經曆許多劫難,總是遇到禍患之事,反之自己倒是多有轉圜,如今眼睛也恢複了,舊疾也已經拔除。
兩人眼下境遇,簡直大相徑庭。
白鹿仙君最終下了決定,徹底拉開兩人的距離,直到一切平息。
……
等到天藥宗的舟遊長老登門的時候,檀追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雖然還是有諸多酸痛,但也沒有第一日需要讓人攙扶的地步。
檀追開口問道:“芙蓉眼下情況如何?”
一旁的章玉答道:“小仙君眼下還在昏迷,但是體内的修羅心魔已經被安撫得差不多了,應該再有兩日就能醒來,隻要中途不出差錯,是不會有事的。”
檀追低聲:“那就好。”
舟遊長老先是作揖,“神君,老身給您把脈查看。”
檀追微微颔首。
舟遊這才上前,查看神君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