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你……”
檀追輕聲安撫:“無事,不必擔憂,昨夜靈力耗費太多,舊疾突發……稍安勿躁,靈氣恢複便好了。”
随春生低聲:“師尊,對不住,是徒兒的錯……”
檀追拍了拍他的手背:“沒照顧好你,也是師尊的錯,此時論其對錯,你我師徒一體,誰能逃脫呢?”
随春生連忙将人攙扶起來,将人帶到床榻上安坐。
“師尊,你别亂動,你想做什麼吃什麼都跟徒兒說。”
檀追:“這裡情況不對,似乎有什麼東西亂人心神。我們如今修為受限,無法突破此處密林,便想辦法将那蟄伏之物引出來,用它的力量突破這密林。”
“此地不宜久留,阿生,你去查看一番,看看能不能探知到那蟄伏之物的蹤迹。”
随春生連忙應聲,又道:“師尊,你先服了藥。”
少年取出金玉藥瓶,捏出兩粒丹藥抵在白鹿仙君的唇瓣之上。
這動作不僅逾矩,還很放肆。
但眼下白鹿仙君眼疾未愈,瞧不見這放肆之舉。
檀追心口一頓,因為失明,他的感知十分敏感,似乎感受到了少年溫熱的指節擦過他的唇瓣,藥丸苦澀的氣息湧來。
他緩緩張開口,服下兩粒丹藥。
溫熱的茶水湧進他的口腔,将丹藥順下。
緊接着,柔軟的帕子貼在他的唇齒之上,帶走剩餘的濕潤。
檀追的身形輕輕一顫,攥住少年的手,将其壓了下去。
“去吧,阿生。”
随春生回過神來,收斂眼底溢出的情緒,連忙應聲。
直到聽到房門輕開輕合,檀追緊繃的身軀才緩緩松懈。
檀追心也跟着沉了沉,自己萬年舊疾未愈,最近複發的次數也随之多了起來,這次修為受限,這舊疾更是令他雙目失明。
更是禍不單行,小芙蓉身上心魔更是屢屢犯之。
必須要盡快找到壽榴獸皮,最起碼能讓小芙蓉身上心魔受到安撫,加之天藥宗長老診治,應當有足夠時間将其拔除。
至于他自己身上的舊疾,已然深入骨髓。
檀追輕笑一聲:“看來,要早日習慣。”
他伸手摸了摸床榻,感受着床褥的手感。
白鹿仙君緩緩站起身來,緩慢地,試探地,順着地面向前摸索。
他盡量将自己的動作壓得很慢,直到自己的膝蓋撞到了一處,他吃痛之下摸索着,才發現是長椅。
檀追一邊摸索一邊順着長椅坐下,緊接着伸出手去摸桌案上的茶壺,想要嘗試給自己斟茶。
卻在下一秒叮當亂響,打翻了桌案上的三四茶盞,茶水也随之溢出。
檀追有些無措地收回手,不由地苦笑一下。
眼下還真是,狼狽。
捏了兩道清潔術,白鹿仙君最後選擇老老實實地摸索回榻上,捏着一盤子糕點吃。
等到他吃下第三塊的時候,眼前突然亮起光芒,他眨了眨眼睛,黑暗緩緩消散,短暫地清明過後,恢複了先前的模糊視線。
檀追久違地松了口氣。
看來得到丹起了作用。
他摸出腰間長恨鞭,推開小屋的門,外面冷風撲面而來。
小屋的正前方是深不見底的黑水淵,少年正站在那黑水淵的岸邊,衣擺被水浸濕一片,連綿而上,像是一幅山水畫卷展現在他的衣擺之上。
聽到動靜,少年回眸看來。
“師尊?你怎麼出來了……”随春生連忙收回佩劍,下意識上前攙扶,卻發現白鹿仙君雙眸有神,已然恢複。
“師尊眼睛好了。”
檀追點了點頭,看着那波瀾無驚的黑水淵。
“可是有異?”檀追道。
随春生眼神犀利:“方才這淵底有異動,望氣查看,這黑水淵深處有妖氣四溢,但那東西藏得很深,我無法判斷它的修為深淺。”
檀追颔首,“為師一試便知。”
話音剛落,白鹿仙君邁步向前,黑水因為他的到來而微微蕩漾。
檀追緩緩擡起手來,靈氣如針,将他的指尖刺破。
白鹿仙君反手蓮花,将血珠彈指而出,飛入那黑水淵的深處。
一點殷紅落入水面,下一秒水面瞬間激昂,如同沸騰之狀。
周圍冷風肆虐,如風卷而來。
少年連忙站在檀追身側,将探雪劍拔了出來。
霎時,疾風落下,水面之上湧起絲絲幽紫妖氣,頓時顯出形狀來,像是瀑布逆流。
拔起丈高。
随春生擡頭去看,厲聲:“師尊,此物不容小觑!”
檀追:“阿生,砍它一刀。”
話音剛落,探雪霜痕閃過,落在那水面之上。
水面再次急躁起來,一團黑影自下而上從水底爬了出來。
是個急性子的,一擊就被激怒。
檀追微微勾起唇角,道:“阿生,退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