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春生沉思片刻,“是因為師尊沒有惡念和欲望,所以才沒有受到牽連。”
檀追聽罷搖了搖頭,不知是在反駁,還是訴說不知。
“言歸正傳,當時那尊主在死前曾下了詛咒,并在為師體内種下了一個東西。”
随春生:“什麼?那東西……”
檀追輕笑一聲,安撫道:“無妨,那東西跟了我也有萬年,并未傷害過我,隻是,為師體内尊主留下的傷至今未能痊愈罷了。”
随春生:“是什麼東西,取不出來嗎?”
檀追點了點頭:“不知,取不取也沒什麼了。”
“此次,你體内的殘魂,恐怕也是被為師連累。”
随春生立馬反駁道:“這跟師尊無關!”
“是我自己疏忽大意,再且說,我從小便有離魂之症,說不定這東西自小就在我的體内!”
檀追眼神一冷,“住嘴。”
他的聲音很冷。
随春生:“師尊,如果這殘魂取不出來,真到了那一天,我絕對不會讓師尊走到以身殉道的地步,我甯願自戕!”
檀追立馬攥住他的手腕,厲聲:“住嘴!”
随春生睫毛微顫,似乎有些委屈,用手去抓師尊的手,像是兒時一般,抓着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
檀追意識到自己有些嚴厲,便拍了拍他的手腕。
“你此次在秘境試煉中受了傷,好生休息一番,為師會與天藥宗的長老為你找尋拔除此物的辦法。”
随春生癟了癟嘴,朝着檀追的方向挪了挪。
“師尊,今日讓我留在這裡吧。”
檀追擡了擡眼,“你如今都多大了,馬上就要成年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
随春生抓着他的手指不松,“這不是還沒成年嘛,你就當徒兒還是年幼的孩子,今日徒兒受了驚吓,心裡當真是急促害怕。”
“你就讓我留在這吧……好不好?”
檀追垂眸不語。
随春生不肯放棄,聲音和身子一起軟綿綿的。“師尊,我就在你屋中的魚肚躺椅上湊活一晚上,你可憐可憐徒兒,成不成?”
檀追最終耐不住,歎出一句:“真拿你沒辦法。”
随春生立馬喜笑顔開,自顧自走到櫥櫃扯出一床被子,迫不及待地就躺在了那魚肚躺椅上,生怕白鹿仙君改變主意。
檀追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躺回榻上,一揮衣袖滅了燭火。
房間霎時暗了。
安靜許久,随春生擡眼朝着床榻看去,窗外的月光灑在紗帳之上,猶如星辰點點。
檀追安然躺在榻上,随春生端詳片刻,輕聲:“師尊,夜安。”
檀追的聲音溫潤,“芙蓉,夜安。”
……
擇日。
畫芷近日來一直在紫薇峰作畫,前些日子得知遠在南海的母親病重,便急匆匆地去探病了。
天君老兒賜了一些藥仙煉制的藥丹,白鹿仙君也跟着添了些。
方寸山上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月上蘭随之登門,帶着些許卷軸,似乎是有正事而來,很是難得。
檀追瞧着他面色匆匆,并未吃酒,便也嚴肅起來。
“可是找到了壓制那東西的法子?”檀追放下手中的茶盞,道。
月上蘭将那些許卷軸落在桌案上,連忙抄起茶盞喝了個水飽,這才緩緩開口:“這些天,可忙壞我了。”
“有個暫時壓制的好法子,但也是暫時。”
檀追啟齒:“無妨,暫時壓制也可。”
月上蘭拿起一個卷軸,連忙抻開,鋪平在檀追的面前。
“這上邊兒東西,是壽榴的獸皮,這壽榴是妖族的一大妖獸,當年在對抗修羅族的時候,立下了大功,傷了那修羅尊主。天然就對這修羅之氣有着壓制的效果,雖然不能将其徹底祛除,也能壓制一二,給我們多些時間。”
檀追看了看,點了點頭:“阿蘭,多謝。”
月上蘭嗐了一聲,道:“你跟我客氣什麼,你我可是摯友。”
檀追:“方寸山的陳年玉液,随你挑了。”
月上蘭立馬高興了,有些饞得吧唧嘴。
“如此甚好!阿追真是了解我。”
他一屁股坐在一旁,傾身道:“這先不說。這東西此時在妖族,不在九重天的管轄範圍之内。”
“被那妖族公主,玉小蝶珍藏。”
檀追颔首,“如此,走一遭便是。”
月上蘭:“你别不把這妖族公主放在眼裡,那可是妖王獨女,上面還有七個哥哥,很是受寵,性格也算跋扈,想從她的手裡讨寶貝可不是簡單的事。”
說着,他湊上前去,壓低聲音道:“不過,我有一計。”
檀追輕輕瞥了他一眼,雖然看不清好友表情,但肯定沒有好事。
月上蘭嘿嘿一笑:“這玉小蝶很是喜歡美男子……我看,阿追的容貌足夠……”
話說到一半,就對上了檀追那雙灰藍色的眸子。
雖然白鹿仙君面不改色,但手卻在漫不經心地把玩自己的長恨鞭。
月上蘭瞬間閉了嘴。
“别生氣,阿追。我開玩笑的。”
他嘟了嘟嘴,又道:“那我們明日就去妖界,不過要好生喬裝一番,最好不要暴露身份,這件事情鬧大了,對小春生不利。”
檀追拍了拍自己的長恨鞭:“嗯,如此也好。”
“要帶上小春生嗎?正巧讓他下山遊玩。”月上蘭道。
提到小芙蓉,白鹿仙君的眸子顫了顫。
檀追勾了勾唇角:“帶上芙蓉也好,此時留他一人,我是不放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