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來到大墳的時候,霧已經散了大半。
堆起的土包在昨夜看起來還很陰森,等到了白日再看,雖然沒有陽光照過來,但是也不是很吓人了。
幾人有些躊躇。
說是來大墳看看情況,可真來到了,也沒找到有值得注意的情況。
村民們不在,道士也不在。
“奇了怪了,明明看着道士原路回去了啊。”
林清原豎起耳朵,想聽聽有沒有道士敲鑼的聲音,可是除了些微的風聲,什麼都沒有。
新記明仔細把每個土包周圍都檢查了一遍。
檢查完,幾人更茫然了。
他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故事”情節像是卡住,除了他們這幾個“譯者”以外,沒有别人,也沒有推動情節發展的事情。
“要不,咱們再回民宿吧?二姑丈他們是昨晚出現的,可能要等到今晚他們才會再出來。”劉棟海提議道。
新記明沉思道:“可是林清原說她把那些紙人都殺死了。如果這些村民是紙人,那它們還會再出現嗎?”
這話一下子把其餘人問住了。
林清原轉了幾圈,說:“要不然扒墳吧。”
“什麼?”劉棟海以為自己聽錯了。
“扒墳。”林清原重複了一遍。“大墳肯定是最重要的場景。表面上看不出什麼,那就把墳都扒開,看看藏裡面的是什麼。‘故事’情節不走了,咱們總不能幹等,能推一把是一把。”
“不行不行!既然知道大墳是最重要的,那就更不能動了啊!萬一把墳搞壞了,出了不得的變故了怎麼辦?!”
劉棟海急的額頭上都冒了幾顆汗。他心裡暗暗着急:這林清原看上去頂多是随性了點,行事作風竟然這麼胡鬧!
林清原眨了眨眼,說:“其實我之前已經扒過一個墳了。”
劉棟海嘴唇都在抖,連說幾聲“胡鬧!”,然後問:“你…扒了誰的墳?”
林清原輕咳了一聲,臉偏向一旁,手指了下劉棟海父母的墳的位置。
畢竟是當着當事人的面指認扒的是他家的墳,饒是林清原性子再大大咧咧,此刻也不免有些尴尬。
劉棟海眼白一翻就要暈過去,被新記明接住了。
劉棟海哭天搶地:“林總!你怎麼能扒我家的墳!你!”
林清原撓了撓臉,解釋道:“你家的墳不是沒遷嘛,這都是假的。而且你還被墳裡伸出的手抓住了,我肯定要查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棟海認命地閉上了眼。
林清原說的沒錯。他家真正的墳不在這裡,這裡的墳隻是“故事”的一個“設定”。而且他當時被墳裡的鬼手抓住,也是林清原救了他。
于情于理,劉棟海都怪不到林清原身上。
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劉棟海終于松口:“那就開始扒吧。”
每個人都被分到了墳包。
林清原有古劍當工具,其他人也撿了品相完好的墓牌當了工具。
不是他們想用墓牌當鏟子,而是遠處的樹林走不過去。不用墓牌挖,就隻能用手挖、用腳踢。
幾人忙活了一陣,把墳包都扒光了。
越挖,林清原心底越沉。
如果墳包裡有線索還好,相反,墳包裡什麼都沒有,隻有土,連塊骨頭都看不到。
劉棟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麼都是空的?”
外姨婆也搞不明白。
“就是啊,難道還沒把墳挪過來嗎?那昨晚上他們拜什麼呢?”
林清原思考了一會兒,把目光移到了主墳上。
這個墳包昨天就扒過了,裡面也是空的。所以剛剛的扒墳行動,就略過了這個墳。
新記明注意到林清原的目光,走過去把主墳又扒開了。
上面一層還是隻有土。但是往下挖的時候,有東西顯出來了。
林清原發覺了異樣,過去一起挖。
等到墳全部扒開,所有人都被震驚了。
墳裡沒有屍體,沒有骨頭,隻有滿滿的紙錢。
風一吹,紙錢打着旋飛出,露出了埋藏在更下面的紙錢。
“怎麼會這麼多?我上次挖的時候,這裡一片紙都沒有。”
林清原蹲下身,抓起一把紙錢。
紙錢和昨晚祭拜時候的紙錢并無一二。
“這些紙錢到底是什麼?你們祭拜從來都是用這種嗎?”林清原問劉棟海。
劉棟海支支吾吾的還未說話,外姨婆已經說了:
“這種錢是給‘釘子戶’的。”
劉棟海驚恐地看向外姨婆,他沒想到這女人能直接說出來。
這時,林清原突然眼神淩厲地看向了劉棟海背後。
幾人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道士悄無聲息的出現了。
道士舉起右手的落錘,就要敲上銅鑼。
林清原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壓了身子就沖了過去。
然而道士的動作比她更快。
铛——
鑼聲響,一道看不見的音波襲過大墳。
主墳裡的紙錢被震得漫天飛舞,混淆了衆人的視線。
大墳地上還殘留着昨夜祭拜時女人們留下的血,此時這些血痕像是有了生命,飛快地延伸、交叉在一起,組合成了一個圓形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