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林清原醒來了。
她頭疼欲裂,古劍掉落在一旁,身邊已經不見了道士的身影。
她拾起古劍,發現劍身上多了一條紅色的線,延伸到劍尖。
她伸手摸上去,劍身平整沒變化。
這紅線像是長在劍上似的。
林清原撐着劍站起來。她腦袋還有些暈。
她看見了手機上新記明發來的同一開始如出一轍的消息,敲字回問道:“你見到道士了嗎?”
對面立馬回道:“在大墳。”
林清原邊打出視頻電話,邊往回趕。
新記明接了電話。
他的臉看上去有些紅,說話氣喘籲籲的。
“道士也在大墳,他正在布陣。二姑丈他們也在,大墳要被掀了!”
“誰要掀大墳?道士?他掀大墳幹嘛?”
“要封印……咳。”
新記明那邊傳來打鬥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新記明的聲音才再次傳來。
“道士要封印整個大墳,我們在阻止他。二姑丈他們和道士是一夥的,我這人手不夠。你在哪?快來幫忙!大墳被封了,所有人都會被困住!”
林清原讓新記明别着急。“你穩住,我正在趕過去。你搞清楚封印是怎麼回事了嗎?”
“已經從劉棟海那問出來了。封印就是把‘釘子戶’封在地下,讓她永世不能再出來,并且用自身作養料,滋養這家的氣運。你快來,我再撐一會兒。”
林清原喊新記明,讓他看着自己。
等新記明正臉看過來,她說:“新記明,我想回家了。”
新記明似乎被這句話震驚住了,怔了好一會兒後,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
林清原也溫柔的笑了。
兩人隔着手機相望,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這種安甯很快在林清原的下一句問話中破碎。
“你叫什麼名字?”
新記明微微張嘴,臉上盡是疑惑。
“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林清原眼神溫和,她注視着屏幕上新記明的臉,卻是在透過這張臉看向那一端的另一個人。
“我知道你不是新記明。”
視頻通話突然卡住。
時間不再走動,影像也不再移動。
大屏中,新記明的眼角流下血淚,小屏中,林清原的畫像也流下了血淚。
手機屏幕閃過了一陣陣亂碼,在扭曲的畫面中,“新記明”和“林清原”七竅流血,逐漸褪色。
就在這時,透過黑掉的屏幕,林清原看到自己身後出現了一個身影。
林清原轉身劈了過去。
一顆人頭落地,在地上滾走了。
林清原認出這顆人頭是昨晚見過的村裡人。
無頭屍體倒在地上,什麼聲響都沒有,輕飄飄的,好像一張紙。
下一刻,屍體真的變成了一張人形的紙。
就像奇怪的紙錢一樣,人形紙上也寫了個大大的“錢”字。
林清原還沒來得及查看,餘光就瞥見從霧中又鑽出了别的人。
同樣是村裡的人。各個面露兇相,揮舞着尖利的長指甲撲了上來。
林清原提劍迎上。
這些紙人哪怕被捅了心肝肺,也動作不停,隻有将其頭砍下,才會變回紙人模樣。
不多時,林清原腳邊落了一層厚厚的紙片。
可是這些紙人還是不停歇地沖出來。
林清原都看到好幾次同一張臉了!
再纏下去會體力不支,于是林清原勉強砍出一條路後,就跑了。
紙人們在身後窮追不舍。
林清原在濃霧中狂奔。可是跑了許久,眼前的場景還是很熟悉。
她拿起手機查看地圖,卻顯示沒有網。
林清原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劍。
難道就逃不出去了嗎?
身後的紙人撲近,眼看就要碰到林清原的衣角——
一道紅光閃過——紙人的身體斷成了兩節。而斷裂的紙身卻沒再像之前那樣落在地上,火星從斷處燃過,幾個呼吸間就将紙人燒成了灰。
林清原瞪大了雙眼——
她的動作不停,幹脆利落地舉劍砍向紙人,古劍上萦繞着紅光,一砍一劈間都帶起了濃重的殺氣——
可是這并不是林清原自己的行動!
與其說紙人是林清原持古劍殺的,應該說是古劍帶着林清原殺的!
濃重的寒意從古劍中傳至胳膊,林清原想要松手,卻根本掙脫不開。
紙人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古劍帶着林清原的身子一扭,軟腰斜倒去,腳下步子飛點,一輪輪劍圈就斬上了紙人的身體。
紙人來了多少,古劍就斬了多少。
到最後,紙人徹底沒有了,林清原人也要轉吐了。
古劍脫手砸在地上,林清原跪下幹嘔,卻保持不住平衡了,身子一歪倒下了。
手機鈴聲響了又響,一遍打完又繼續打。
林清原緩了很久才接起。
新記明焦急的聲音傳來:“林清原?你在哪兒?你沒事吧?林清原?”
林清原把手機舉起,露出自己的臉,強撐着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
“一切都好。”
新記明本來看到林清原的臉後,焦急的神色稍緩,結果定睛一看,林清原臉色慘白,活像書中被妖怪吸了精氣、命不久矣的人,立馬急得又來了串連環問。
“你在哪兒?報位置!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