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陷阱之所以被稱為“陷阱”,就是因為它迷惑性夠強。
成柳隻是往前進了兩步,腳下看起來一切正常的土地,便突然塌陷,變成一個大洞。
他在腳下塌陷的那一刻就反應過來想要抓住什麼借力逃出,然而沒有任何東西能幫助他,他隻能無助地抓了幾下光滑的壁洞,随後掉入洞中,發出了一聲慘叫。
白仙貝在樹上大喊:“阿柳!”
雖然她在被倒吊着,但看陷阱洞中的情況看的很清楚。
這不是單純的深坑,在洞的底部,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尖利木刺,成柳這一落,正好紮了個對穿。
鮮血不斷地從成柳身上、嘴中湧出。他看着樹上的白仙貝,想張嘴說什麼,但發不出聲音,隻有越來越多的血。
白仙貝哭到快要窒息,加上本身被倒吊着的壓迫,她愈發難受。
“啊——”
驚鳥四起。
林清原猛地回頭。
她聽到了白仙貝的哭叫。
“糟了!調虎離山嗎!”
她立馬想返回,沒想到比利也糟了難。
比利先前在前面循味探路,在收到回去的指令後就立馬調轉了方向,沒想到在路上放的有捕獸夾。
它注意到了捕獸夾,也反應很快地跳到了一旁,隻是防一不能防二,就在那個捕獸夾旁邊,藏了個更加隐蔽的捕獸夾。
比利一腳踏進了第二個捕獸夾裡。
就在林清原被比利分去了注意力時,又一支箭朝她面門射來。
林清原揮劍躲過,撲到比利身邊,舉起古劍,三兩下将捕獸夾砍斷了。
捕獸夾很堅固,但比起削鐵如泥的神秘古劍,還是差了不止一點。
林清原擡頭看向數次偷襲放箭的人——這回他躲在了樹上,見被發現了,也絲毫不慌,隻挑釁地笑了一下,伸手在脖子處一劃——
“你死定了!”
林清原攀住樹,便爬了上去。
另一邊,男人見兩個人都已經沒有威脅,便來到了陷阱洞邊,居高臨下地看着血肉模糊的成柳,看他已經動彈不得,便嗤笑一聲,緩緩走到了白仙貝身邊。
他看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白仙貝,虛情假意地歎了口氣,說:“公主啊,這個侍衛就這麼好嗎?讓你甘願放棄榮華富貴,也要跟他私奔出來?”
他看似惋惜地搖搖頭,實際話語裡全是幸災樂禍:“你這一走,國王和王後可是太傷心了。他們特地讓我們來帶你回去。這個叛賊處理了,另外那個叛賊,我的同伴應該也處理完了。”
他伸手摸上白仙貝的臉:“公主不愧是公主,被倒吊地滿臉通紅都這麼好看,反正國王和王後給出的指令是把你活着帶回去,那我稍微玩一玩……”
白仙貝一口咬住了男人想順着摸去她胸口的手。
男人手一撇,結結實實地甩了白仙貝一個耳光。
“潑婦!都這幅樣子了還裝什麼聖女!”
男人罵罵咧咧地取下獵刀:“既然你不想溫柔着玩,那我不介意來點烈的。這身衣服也不用要了,把你送回去的時候,光着也正好!”
說完,他就舉起獵刀,要朝白仙貝身上劃去。
此時變故突生。
原本被捆住了雙手的白仙貝,此時卻雙手解放,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肩膀,一個頭槌将其撞得眼前發昏。
正因為這一撞,原本沖着衣服去的獵刀,直接刺中了白仙貝的身體。
白仙貝趁着男人還沒反應過來,迅速拔下插在身上的獵刀,沖着男人的臉劃去。
男人雖然已經有所反應,但還是猝不及防,被劃傷了一隻眼睛,慘叫着後退。
白仙貝直接屈身,抓住自己的腿,用獵刀劃斷捆住腳的繩索,砸落在地。
男人見白仙貝已經自由,也顧不上自己瞎掉的一隻眼,舉起弓箭就射了過來。
連射四箭,距離夠近,順利射中了三箭。
白仙貝跪坐在地,低下頭,鮮血直流。
男人哈哈大笑,就要走上前來抓住她。
當他走近,看似失了意識的白仙貝卻突然擡頭,一把将獵刀捅進了他的肚子。
男人大駭,捂住肚子疾步後撤,沒想到撞到了一具溫熱的身體上。
他驚懼地扭頭,直接被一個環臂扭了脖子。
男人的屍體倒下,露出了站在身後的渾身是血的成柳。
“阿柳!”
白仙貝撲過來,接住脫力倒下的成柳。
成柳的身上逐漸顯出黑色符文,漸漸爬滿整張臉。在鮮血的映襯下,整個人仿佛是殺人如麻的惡鬼。
成柳咳出一口血,總算能說話了。
他撫上白仙貝的臉,說:“别哭了,快先自愈。咳……我用了能力,還能再撐一會兒,你沒有痛覺,說不定還有别的傷處。”
白仙貝把成柳小心地放在地上,邊哭邊用起能力。
柔和的金光亮起,白仙貝身上的血漸漸止住。她沒有再繼續自愈,而是開始為成柳治療。
成柳已經逐漸變成了小孩模樣。
好處是,小孩形态的他傷口範圍也小了,更好治療;壞處是,從大人形态變成小孩形态的他,受傷的程度加重了,危險更甚。
就在白仙貝專心給成柳治療時,從林中的另一側,突然又鑽出來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同樣背着弓箭、帶着獵刀。
白仙貝一驚。
難道又有新的追兵了嗎!
然而這個新出現的男人,一條胳膊在詭異地折着,身上也挂了很多彩,滿臉驚慌,與其說是要進行新一輪追殺,不如說他正在被什麼追殺。
白仙貝剛剛看清男人的模樣,就見男人身後出現了一個新的身影——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林清原!
林清原兇神惡煞,懷中抱着虛弱的比利。
男人吓破了膽,沖着白仙貝這邊大喊:“人呢!快幫……”
話音未落,一隻從遠處飛來的鎬子貫透了他的頭。
幾人都被突然飛出的鎬子驚到了。
擡頭望去,在白仙貝的後方不遠處,站了一個小小的人。
——不是小孩。那是個矮人。
矮人的臉上滿是不耐,他怒罵着:“晦氣!晦氣!”
發紅的大鼻子被扭曲的五官一擠,顯得更加巨大。
他生氣地走上前,拔出男人腦袋裡的鎬子,血濺了一身也不在意,随手撿起一片落葉擦拭,發現擦不幹淨,更生氣了。
“晦氣!太可氣了!”
他原地蹦了幾下,緊皺着眉頭,舉起鎬子,指了白仙貝,又指了林清原。
“你們這些讨厭鬼!晦氣精!是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