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華308年,司馬玿繼位,長公主輔政,改國号為崇實,皇宮内部開始了大換血。
與以往的大血洗不同,司馬玿顯然仁慈得多。又或許是他對于一切都有把握,蘭妃娘娘與一衆司馬陵的妃子們繼續留在深宮,不過是冷宮。平日繡花逗鳥,也是有趣。
皇子們紛紛冊封為王爺,司馬刹鎮守江南,司馬敞占地中原,司馬逸發配西北,沒有诏令不可随意進京,違者當犯人處置。
雖然司馬逸心有不滿,不過他現在也是西北的王了。黃沙遍地是讓人不爽,可是西北的女子卻各有風韻。于是,司馬逸也算是勉強同意了這個安排。
中原雖不如京城富庶,但是财力也是不錯的,司馬敞發揮職能,監管财政,而當今皇帝給他們中原減免了賦稅,讓他可以貪一筆。于是,司馬敞也沒有什麼怨言。
南部局勢複雜,還需要剿滅楠國餘孽。司馬刹留在此地,也是感覺不錯的。他在這裡可以練兵,可以馴馬。一望無際的平原任他馳騁縱橫,真真是心情舒暢。
這其中就屬司馬季蘭有些郁悶。她沒料到這些弟弟們竟就這樣乖乖聽了司馬玿的安排,她甚至懷疑司馬玿是不是給他們下蠱了。不過輔政一事,還是讓她平複了心情。奏折需要經她手,她還可以垂簾聽政。司馬季蘭看着面前被私自召見的四人組,暫且按下了心頭郁悶。
司馬玿坐在皇位上,一一掃過下面的四人。
謝凝霜低頭跪着,蘭厲安然跪着,白渺伏在地上,沈寒帶着枷鎖。
“沈寒,你可知罪?”司馬玿語氣淡然,像極了隻是找他來閑聊叙舊。
“在下何罪之有?”沈寒擡起了頭,一臉坦然。
“墨閣花費心血栽培我,為的就是幫楠國取得勝利,眼下楠國戰敗,百裡願賭服輸,理應成為戰俘。百裡任由陛下處置。”
白渺張了張嘴,一臉的不可思議,沈寒繼續道:“雖然以前的記憶模糊,雖然墨閣的培育辛苦,可是我那死去的兄弟姐妹們,他們的犧牲不應該被抹殺。楠國無以為繼,墨閣薪火相傳。以後,還會有其他組織接手楠國的地位,代替我活下去——”
白渺擡手給了沈寒一記耳光,她眼含熱淚,一滴一滴砸在沈寒心上。
“沈百裡,就算你為了那些已經死了不知多久的僞兄弟姐妹傷春悲秋,你難道不為我跟孩子考慮嗎?”
沈寒張張嘴,白渺繼續道:“你隻要認個錯,事情就完了。你知不知道蘭厲幫你說了多少好話?他暗地裡幫你打點了多少關系?”
“别以為蘭厲是為了什麼狗屁兄弟情誼,他隻是為了霜兒,也順帶為了作為霜兒青梅的我!你死了,孩子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
沈寒默然,白渺呆住了。
她沒料到沈寒竟然如此決絕,想到自己的計劃,她看向謝凝霜,謝凝霜低頭不語,司馬玿繼續道:“白渺已經決定辭官歸家,以她的官職來保你,沈寒,不要在執迷不悟了。不然……”
司馬玿想起葛薇那張憤怒的臉,暗地為沈寒捏了把汗。
沈寒卻油鹽不進,完全不理會他們的好意,司馬玿眼見他一意尋死,隻能讓人端了一杯毒酒。
沈寒端起酒杯,還未喝下,謝凝霜卻吐出一口血,面色變得青紫起來。
蘭厲大驚,趕忙抱住謝凝霜,而謝凝霜則斷斷續續道:“點心……有毒……”
沈寒的酒杯被白渺打掉,酒水灑在地毯上,浸了進去,濕了一片。
周圍漸漸圍上來一堆侍衛,蘭厲看向司馬玿,眼神狠戾起來。
“是你搞的鬼!”
司馬玿擡手,侍衛們給他們讓路。
“謝老闆大概還有三個時辰,你們自便。”
白渺朝他吼道:“少卿大人,錯在沈寒,你為什麼要殺霜兒!”
“長公主,你說句話啊!”
可是,回應他們的隻有沉默。沈寒也慌亂起來,他知道蘭厲肯為了謝凝霜殺君臨,那麼眼下他們就是一個陣營的了。
“跟我走。”沈寒拉着蘭厲的手臂,蘭厲抱起謝凝霜,白渺跟在後面,四人匆匆離開宮殿。
午門之前,大軍壓境,沈寒錯愕間以為是楠國大軍來救人了,但是仔細一看,竟然都是烽火營将士們,而謝淩風首當其沖。
四人奔跑在城門外,白渺的丫鬟抱着孩子早已等候在外。
大軍舉起弓箭,箭矢如流星劃過天際,朝着他們射來。
司馬玿這是要他們團滅啊!
沈寒下意識護住白渺與孩子,丫鬟呆呆地看着天空,謝凝霜躺在丫鬟準備的逃跑用的闆車上,蘭厲深呼吸一口氣,拔出雙劍,打算以一敵千。
“沈百裡,我求你一件事,隻求這一件。”蘭厲眼底第一次露出死亡的眸光。
“等我們出去了,去找薛太醫,他已經隐退了,住在沿河村,一定要救謝凝霜。至于我……”
箭雨下來,沈寒聽不清蘭厲後面的話,隻聽到白渺的凄厲哭号和丫鬟的大喊,謝凝霜依舊沉睡着,臉色愈發青紫,而他眼睜睜看着蘭厲卸掉箭镞的力量,移轉箭镞的方向,争取給他們留出生機。
一波箭雨完畢,蘭厲身中五箭,最重的一箭射中了他的左臂關節,這下他應該是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