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厲看着沈寒,心底泛起驚濤駭浪。
他原本不信,但是“菊”确實藏在京城。
蘭厲回顧過往,有意制造偶遇接近白渺,兇園一事的蹊跷,柳良事件的刻意引導,他自己與竹同時出現在大理寺牢獄柳良牢房,以及之前沈寒的低眉順眼,似乎又解釋的通了。
菊啊菊,你可真是……
蘭厲心底哂笑一聲,那竹怕不是被人當槍使,接私令殺死了柳良?他走過去要搭上沈寒的肩膀,卻被沈寒躲開。
“蘭兄,”沈寒面色凝重,“馬志已經叛變了,你的線人藏的東西在這。”
沈寒把那些草紙賽給他,然後看着蘭厲腰間的短刀,十分堅定的伸出手去。
蘭厲往後一撤,避開了他的手,“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不過我有更好的辦法。”
他看着沈寒詫異的眼神,擡起手給了沈寒一記手刀,沈寒一聲不吭便乖乖倒地,蘭厲看着沈寒,啧啧出聲。
“這下麻煩了。沈老弟啊沈老弟,菊怎麼會是你啊。”
蘭厲倉惶出門,恰好遇上了來此搜查的烽火營侍衛以及書院學士,他翻越枝頭,悄悄離開了這裡。
而心底不踏實,悄悄跟着沈寒出門,然後躲在後院井邊的白渺,此刻親眼見到了這一切,大腦一片空白。
她之前見過有人進入蘭厲的屋子,便緊随而去,待那人離開後,白渺進屋去尋,發現了那些草紙。
白渺粗略一看,應該是某建築的布局圖,她看到這張圖上有五個紅點,心想應該是某人要找什麼東西,便改動了其中一個點的位置,又把東西放了回去。
直到今夜,她親眼看見沈寒把東西交給蘭厲,蘭厲是墨閣的人,那麼交付東西的沈寒,難道也是墨閣的人?
他接近她,是否隻為了這一天?
沈百裡啊沈百裡,我還是低估了你。白渺兀自歎息,抄近路回家,剛卸了妝,沈寒便被書院學士送了回來。
白渺扶着沈寒上床,之後便一直盯着他,直到他醒來。
“嘶——”沈寒看着天花闆,又看到白渺,擡起手捂着脖頸,喃喃道:“蘭兄他……”
白渺握住他的手,詢問道:“你的同僚們說是在蘭厲舊屋發現的你。”
白渺的手冰涼至極,而沈寒此刻也渾身冰冷,固沒有發覺白渺的異樣。
“是啊,我思念蘭兄,想着他應該還會回來看看,就去了他曾經的家,誰知真的遇到了,隻是……”
白渺紫葡萄一般的黑眼睛盯着他,緩緩開口道:“隻是他打暈了你,然後走了?”
沈寒點頭,他回握她的手,面色焦急道:“蘭兄似乎是回來拿什麼東西的,烽火營那邊知道嗎?”
白渺面色平靜搖頭:“我不知道。”
沈寒捂着脖子又躺了回去,白渺這時還不死心,她把沈寒的手引向自己的小腹:“沈百裡,我有孩子了。”
沈寒一愣,白渺繼續道:“是我們的孩子。所以,我希望你好好的,不要死掉,也不要坐牢。”
哪怕是為了孩子。
白渺見沈寒面色一喜,紅暈爬上了臉頰,她希望沈寒能迷途知返,為了孩子,也為了她。
沈寒掙紮着爬起,被白渺按了回去,他語無倫次道:“我們的……孩子……孩子……我……”
白渺笑了。
“是啊,我們的孩子。”
白渺在心底默默呢喃:以前老中醫說,我的體質很難受孕,所以百裡,不要讓我失望,好嗎?
回答她的,隻是沈寒淚流滿面的臉,她不知道的是,沈寒這眼淚不是高興,而是悲傷。
其實他沈百裡有沒有家無所謂,有沒有後代也無所謂,他隻是想往上爬,做那巅峰之人。
他加入書院,為的是學識滿腹經綸,升官進爵;他加入墨閣,為的是資源信手拈來,手眼通天。
可是,他竟然有了孩子,實在是……令人意外。
沈寒也是會一些把脈技巧的,他知道白渺很難受孕,可是現在……
大概這就是天意吧。沈寒擦了擦眼淚,看向白渺,白渺此刻累了,正趴在他身旁休息,沈寒悄悄下床,把白渺抱上了床榻,給她掖好被子。
白錄事是個好人,可惜,他沈百裡是個人渣,沈某不配啊。沈寒眸光閃爍,看着熟睡的白渺,心底五味雜陳,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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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在城外接應蘭厲的竹接過了草紙,他聽懂了蘭厲的囑咐,便按照圖紙開始行動,楠國來使也成功完成了談判任務。
來使與蘭厲一齊坐在車内,在十幾名暗衛的護衛下平安離京,司馬季蘭看着遠去的馬車,自言自語道:“他們大費周章地來,隻是為了流冰宮布局圖?”
司馬玿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來什麼,看向司馬季蘭:“他們不會是要探尋楠國舊窟吧?”
“楠國舊窟?”司馬季蘭看着他,皺起了眉:“相傳楠國舊窟裡有适配紅心的兵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