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進入疲憊期，眼見着冬季到來，飄風揚雪的天，寒風陣陣，南部戰場占有地勢，略勝一籌；楠國宵小退居海岸線，養精蓄銳。

好不容易的休息時刻，燼楠雙方皆修整，為了接下來的死戰做準備。

謝凝霜與白渺依舊待在天巧閣，天巧閣内部暖洋洋的，像是春季，日子過的到是安詳。

謝凝霜這下徹底确定，之前他們之中的内鬼是蘭厲，可是，既然他是内鬼，那麼又為何要在第一次鬼市被綁架時救她呢？

他甚至差點死掉……難道隻是為了取得她的信任？還是紅心消息還沒下落，他需要蟄伏？

謝凝霜望着窗外的雪發呆，書院那麼信任他，而且他的地位還不低，為什麼要叛變呢？

想來，書院學士們的心，應該比窗外的雪還冷吧。

近期燼國國内的事态倒是有趣，民間出現了螞蟻排成的字，上書：“燼國氣候燼，王儲新生王”雲雲，鼓舞了百姓的氣勢，也激發了戰士們的鬥志。

謝凝霜微微一笑，不過是司馬玿的把戲，對付愚民武夫倒是正好。

她不信僅憑這件事燼國就會赢，所以司馬玿應該還有後手。

蘭厲叛變，謝凝霜直接表态加入司馬玿陣營，不聽話的東西，總歸是需要修理一番。

蘭厲确實厲害，可是接下來她要研發的人偶，或許比蘭厲還要厲害。

更重要的是，蘭厲不知道這個計劃。

隻要她好好的待在燼國，那麼楠國必定會落敗。她想看看，到時候作為戰俘的蘭厲，會是何種姿态。

不過……

謝凝霜垂下頭，外一長公主跟司馬玿要殺蘭厲，她若是出面阻攔，他倆會給她面子嗎？

謝凝霜憤憤搖頭，暗地裡嘲諷自己這無聊的戀愛腦，蘭厲接近她的目的，或許就是為了紅心，自己為什麼要時不時就想念他呢？

白渺端着茶點走進來時，看到謝凝霜正在發呆，她悄無聲息放下茶點，依偎在她身旁。

“霜兒，在想什麼呢？”

謝凝霜沒有看她，伸手接住了外面飄進來的雪：“我們如雪漂泊無依，落地即融，戰争勝利後，還是一起回白鶴村吧。”

白渺沒有說話，她握住了謝凝霜的手，她的手涼涼的，略帶粗糙。

她們已經好久沒有一起安安靜靜的看雪了。

就讓這場雪，下得更久一些吧。

把睡着的孩子，幹活的男人，以及縫補的婦人，一起引入夢鄉。

最好一覺醒來，戰争就結束了，人們也會更加幸福的生活下去。

·

葛薇提着兩壇酒，敲開了大理寺的大門。司馬玿在沿廊下捧卷而坐，身前一杯熱茶還冒着白汽，袅袅上升，随風雪而動，氣勢超神。

“九皇子，”葛薇将兩壇酒放在石桌上，司馬玿擡眼看她：“葛記室來此，莫非是長公主有令？”

葛薇搖頭，大咧咧地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書卷，倒扣在石桌上：“看書多沒意思，天天看，不會厭倦嗎？”

她把其中一壇酒推向司馬玿：“今日别顧身份地位，我們喝酒暢談，如何？”

司馬玿：……

葛薇打開封口，一股香氣随着風飄入司馬玿鼻腔：“這可是上好的黃酒，大補！現在還溫熱着呢！來，趁熱喝。”

司馬玿接過葛薇倒給他的酒碗，微微抿了一口，确實口感順滑，回味餘香悠長。

“好喝吧？”葛薇笑眯眯看着他：“我家渺兒前些日子告訴我一個她們白鶴村的遊戲，似乎叫什麼真心話大冒險，但是我們都是金貴人，就不要大冒險了，免得有礙觀瞻，就……直接真心話吧？”

“怎麼玩？”司馬玿歪着頭看她，原來她是來套話的。

“投骰子，點數小的要喝一碗酒在回答另一方的問題，隻能說實話。”葛薇一口灌下一碗酒，擦了擦嘴：“要玩嗎？”

司馬玿輕笑一聲：“我們既然是金貴人，那麼大冒險豈不是更有趣？”

葛薇眼睛一亮：“沒想到九皇子這麼放的開，都可以啊，不過我們先從真心話開始呗？”

司馬玿默許了。

骰子起起落落，二人互訴衷腸。

葛薇：“……沒想到，白酩口裡那個可正衣冠可證品行的三娘，其實是他的三師妹施娘子，而不是我。嗝，我隻是個替身，九皇子，你說我慘不慘？不過嘛，逝者無罪，他已經死了，我也不怨他。畢竟是我先擅自喜歡上了他嗚嗚嗚……”

司馬玿酒品奇佳，連喝半壇依舊面不紅心不亂，他安慰着葛薇，繼續他的談話。

“葛記室真不愧是長公主内侍，問話也問的蹊跷。你問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這個回答可太長了。請容許我一點一點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