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流冰宮跟墨閣,應該有一定的關系。
她兀自思索,便撞在楚芒後背,這時謝凝霜才發覺,已經走到盡頭了。
楚芒摸索着牆壁,與謝凝霜一起扳動機關,石牆這才緩緩打開。
君臨,一個女人就坐在石牆之後。
黑紗擋住她大半身子和全部的臉,謝凝霜感覺到視線在她身上打量起來,便不自覺地繃緊了身子。
“來了?”女子聲音冷淡,卻十分笃定。
“你就是越檸的孩子?”
謝凝霜按照之前楚芒所述,回答道:“越徳裳,見過君臨大人,徳裳願為君臨大人分憂。”
“擡起頭來。”女子聲音略有悲傷,謝凝霜擡頭,時間靜默。
“你會制作紅心?”
謝凝霜看向那黑紗,回答道:“眼下缺乏材料,無法制成。”
“所以,你自願來到楠國,來尋材料?”君臨音調拔高,似是有些不滿。
謝凝霜放松下來:“是,也不是。”
“何解?”
謝凝霜答:“匠人之使命,乃制出器物,方便與人。隻要能制出紅心,它的用途為何,立場為何,與我何幹?”
她思索着之前林老的思路,迂回着告知君臨,并向她表态。
“紅心一旦問世,我縱橫派便會名揚天下,到時候我師傅師叔也能光宗耀祖,豈不美哉?”
沒錯,謝凝霜要演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
君臨似乎滿意的笑了:“你師傅可是你身邊這位弄死的,你也要幫他制作紅心?”
謝凝霜繼續忽悠道:“長輩之怨恨情仇,與小輩無關。徳裳隻願制出紅心,名揚天下。”
“這也是……師傅的夙願。”謝凝霜低下了頭,君臨似乎很是滿意她的說辭,她吩咐道:“你與你母親還是不一樣的,難道是謝侍中的圓滑處世之道影響了你?要是你母親當年也如此世故,或許就不會死了。”
謝凝霜低下的頭微微一僵,果然,母親當年見的人,跟墨閣有關。
想到仇人就在身邊,謝凝霜大腦一片空白,她強行壓抑憤怒,告誡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殺母仇人還不确定是誰呢。當年的恩怨,需要一點一點找出。
君臨拍拍手,一個女孩走了過來,遞給楚芒一支竹簡,楚芒看完後交還,帶着謝凝霜退下去。
直到外面腥鹹的風吹進嘴裡,謝凝霜才又活了過來。
“楚……師叔,君臨讓我們……”
楚芒将謝凝霜推上船:“回耙耳村待命,之後我帶你去找紅心原料。”
·
白渺等人剛踏入耙耳村地界,便得知今天下午村内有祭典。
幾人胡亂吃了口飯,便跟着一幫村人聚集在祭壇之前。
楚芒站在祭壇上,背對着衆人,跳起了大神舞,鬼神面具活靈活現,台下跪着一片虔誠的信徒。
白渺被蘭厲等拉着跪下,幾人偷瞄台上,不久,一位白衣舞者上台,與鬼神對峙,舞者也戴着面具,與神鬼不相上下,白渺看着新奇,便擡頭張望。
這一眼,便與那白衣舞者對上了。
白渺心裡納悶:這兩個人似乎都有點面熟啊……
最終,鬼神倒下,舞者勝出,衆人喝彩歡呼,白渺也跟着高興。
然而下一刻,舞者劍指前方,面具下發出熟悉的聲音:“拿下外來者!”
村民聞風而動,竟然都是武者,縱使蘭厲跟謝淩風提前反應過來,也架不住這麼多人圍攻。
再加上迷幻煙霧的效果,幾人掙紮片刻便軟在了地上。
白渺看着那舞者朝她走來。
那麼白,那麼溫柔的面具,那麼……應該是熟悉的人……
黑暗的地方,白渺清醒了過來,腳踝上鎖着鐵鍊,一動便嘩嘩作響。
桌上一盞豆大的燭燈,火焰晃動着,照着點點影子微微移動。
周圍有聲音,看起來人已經都醒了,他們被捆在一起。
“沈百裡,蘭兄,謝大哥,你們……”白渺試着開口,得到了些許回應。
“渺兒,這裡是……”
“小跟班,都是你要吵着看戲,這下可好……”
“都别吵了,這是哪?”
白渺心裡安定了一瞬,她看向蘭厲聲音的來源:“蘭兄,那白衣舞者,你覺得眼熟嗎?”
她還未等到蘭厲的回答,便聽到頭頂傳來一個女聲:“沒想到,你們還是找來了。”
“霜兒?!”白渺高興的看着那道光:“霜兒救我!”
那人頓了頓,便走下來:“好啊。”
隻是語調冰冷,她解開白渺鎖铐的手也冰冷,白渺握着她的手,急切的想要溫暖她。
“霜兒你有沒有事?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那人沉默着,解開了鐵鍊,白渺下意識跟着她走,卻被一個什麼東西絆了一跤,摔在了地上。
蘭厲的聲音傳來:“小跟班,快謝謝我,你不能跟她走。”
“為何?”白渺不知所以,看向拉着自己的那雙手。
白皙,稚嫩,嬌小,但是卻沒有粗糙的疤痕……
白渺往回掙脫起來:“你不是霜兒!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