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把紙紮牡丹花收好,眼見天色漸明,便回程收拾行李。
等她去找蘭厲等人時,卻發現謝淩風在跟一個船夫激烈的争吵着什麼。
“一個人八十銅闆?!你怎麼不去搶劫啊!”
“愛上不上,那耙耳村的位置都偏到姥姥家了,哪有船原意繞道而去?”
蘭厲跟沈寒站在一旁,白渺這才明白,謝大哥是在跟船夫議價。
“大叔,”白渺插到謝淩風跟這位船夫之間,理直氣壯道:“你們這裡明明就有專門去耙耳村的船啊。”
那船夫微微一僵,白渺便不理他了,自顧自帶着人往那艘船走去。
蘭厲瞧着那船,略微驚訝地問:“我們來時似乎沒見過這船。”
白渺昂首挺胸,十分自豪道:“它昨夜亥時才靠港,是我發現的哦!”
語畢,她自豪的看向沈寒。
沈寒:“嗯……厲害。”
謝淩風已經登上了船闆,朝他們招手:“夥計說可以捎我們一程,他就是耙耳村的人。”
白渺一聽免費的,更加笑逐顔開。她拉着沈寒的手,二人輕快地上了船。蘭厲站在原地,有些玩味的看着船體。
這艘船外形古樸,船艙敦實,應該是用來拉貨的。正在他思索間隙,白渺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蘭兄,船要開了——”
蘭厲這才回神,登上了甲闆。
船在前進,謝淩風跟蘭厲去找舵手搭話。
“夥計,開船幾年了?”蘭厲笑嘻嘻湊了過去,那舵手目不斜視。
“五年。”
“你看起來很年輕呀,家傳的産業?”
“嗯。”
“你說你們耙耳村有沒有什麼習俗,我們是去采風的,也好有個方向。”
“……沒有。”
舵手似乎實在是煩蘭厲喋喋不休,便開口道:“耙耳村占地很廣,居民很少,家家戶戶相隔數百米,一般也不多來往。”
謝淩風插話道:“那就是說,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也不會有人察覺?”
舵手看了謝淩風一眼。
“大概吧。”他依舊面無表情,視線轉向前方。
白渺拉着沈寒來到船艙,一群水手在搬運貨物。
白渺拉着一個小孩詢問:“這些稭稈是幹嘛的?”
小孩一邊吸着鼻涕一邊忙着搬稭稈:“……取暖,做飯。”
白渺若有所思:“嗯……”
她看向沈寒,沈寒拉着她回到甲闆上。
“看起來耙耳村十分落後,那麼村民聯系應該會很頻繁,有可能謝老闆的蹤迹會很容易便打探到。”
“不可能的,”蘭厲散漫的聲音從斜對角傳來,“剛剛我問了那舵手,他說村民都不搭話,多一人少一人根本就不會被人知道。”
沈寒:……
“行啦,反正知道謝凝霜在哪,我們去一點一點找就行,我告訴他們,我們是來采風的,到時候挨家挨戶借宿一下,總能找到她的。”
白渺:“……那要借到什麼時候?”
沈寒:“……外一謝老闆被轉移了怎麼辦?”
蘭厲一攤雙手,歎息一聲:“那就是我們運氣不好咯。”
·
船在海上行進,謝凝霜擡手遮住太陽,看向遠方。
“楚師叔,楠國這麼多島嶼,管理起來很費勁吧?”
楚芒點頭,“所以,楠國一個島嶼一個習俗,相當于許多國家相依為命,不過君臨所在地島嶼最大,所以她是頭領。”
沒想到楠國竟然還是部落制度,而且竟然能與封建制的燼國打仗,可見君臨的實力有多可怕。
楚芒似乎是看出了謝凝霜的想法,微微搖頭。
那是以前了,現在的君臨可不是以前的君臨,眼下各島嶼還承認君臨的地位,是因為她弄到了你——以及紅心的另一部分秘密。
謝凝霜看向楚芒,楚芒面色平靜,依舊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船隻路過一個小島,哨兵舉弓瞄準,然後看到船标,面帶煩躁的咂咂嘴,又放下了。
謝凝霜有些想笑,卻看到那人看了過來,眼底露出一絲貪婪。
謝凝霜:……
好在船行無礙,二人平安抵達君臨府邸。
一路上沒有什麼守衛,但是謝凝霜還是有些緊張。
楚芒走在前面,低聲告訴她:“眼下梅蘭竹菊各部門都各司其職,這裡隻有一些暗部刺客,君臨的志向遠大,可惜……”
謝凝霜對上楚芒的眼。
可惜,她對上了他。
隻這一眼,謝凝霜便知道,這楚芒小師叔野心也不少,他應該不是真的想幫君臨。但是他想從君臨這裡弄到什麼呢?
想起自己身上的蠱,謝凝霜心想:察覺的太晚了,外一這小師叔想讓自己刺殺君臨,然後反客為主,那就不妙了。
思及此處,二人面前出現了一個大門。楚芒在大門上擺弄了幾下,大門緩緩打開,露出漆黑的甬道。楚芒一揮手,兩側燭燈亮起,他帶着謝凝霜往裡走去。
謝凝霜:……這場景好生熟悉,就像……
她忽然記起她第一次去找司馬玿時,也是類似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