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凝霜轉了轉微微有些麻木的腳踝,“小師叔,隻做一件事是不是有些難以表達衷心呀?不多來幾件?”
謝凝霜的言下之意是,他會吃虧。
而汀鴻聞言隻是笑笑,淡然回答:“不會吃虧的,我相信師侄你。”
謝凝霜看着汀鴻的背影,慢慢收起了笑容。
她堂堂一村女,“有幸”給皇子做“牛馬”,竟然還“幸運的”當了一回間諜。
無非是與燼國決裂而已,司馬玿不傻,長公主更不愚昧。
她不會有事的。
大概。
“師叔,我們接下來去哪?”恢複自由的謝凝霜略帶歡快的奔向汀鴻。
“你師叔我姓楚名芒,字汀鴻,以後,就叫我楚師叔吧。”
謝凝霜默默翻着白眼:……
“楚師叔”跟“師叔”,不過差了個姓氏,這人毛病真多。
楚芒帶着謝凝霜來到海邊,把她帶到了一條客船前。
這隻客船外形敦實,輪廓圓滑,沒有花裡胡哨的彩繪與雕刻,隻是相比于其他漁船,顯得壯大了不少。
謝凝霜左看右看,指着這條客船問:“楚師叔我們要去哪?”
楚芒理了理袖子,邁步上船:“去見‘那位’。”
謝凝霜“開開心心”跟着上了船,狀似不經意地回頭又看了眼耙耳村,不知道渺兒跟蘭厲何時才會找到這裡。
·
兩日後,聆風鎮,駐燼楠邊境辦事處渡口,小雨,陣風。
司馬刹站在船頭,囑咐衆人:“你們的身份已經辦好了,謝副将便代替謝老闆吧,我們現在就去楠國。當然,到了楠國,我們便以字相稱。”
衆人點頭,但是白渺卻在搖頭。
司馬刹:“……何事?”
白渺撓撓頭,不好意思道:“臨炳兄,我是棄嬰,并沒有字啊,這可咋辦……”
衆人陷入沉默,蘭厲對着沈寒使眼色:“沈百裡,你才華出衆,不如現取一個?”
沈寒面帶思索:“這恐怕……不妥。”
蘭厲不懷好意的笑着:“人都是你的,有什麼不妥?”
沈寒看着白渺的星星眼,陷入沉默:……
渺兒,渺……
那就……
“袅袅,怎麼樣?”沈寒帶着期待看向白渺。
白渺:“……白袅袅?白尿尿?!”
“噗——”蘭厲笑得人仰船翻,小舟開始劇烈起伏波動,正在掌舵的死士鷹無奈開口:“休要胡鬧,當心入海。”
沈寒急紅了臉頰:“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仙氣袅袅的袅,白錄事是天人之姿,配得上這等美名……”
白渺聽到這裡眉頭舒展,似乎很是滿意,蘭厲也笑夠了,看向一直在船頭觀望的司馬刹。
“謝思荀,有沒有什麼情況?”司馬刹語态平靜,聲音卻透出深厚内力,在海面上回蕩。
謝淩風回答道:“暫無,看情況,大概半日後可以抵達楠國渡口,之後找到客船,再過三日便可抵達耙耳村。隻是……”
蘭厲接過話茬:“我們就說是來體驗農村生活的,據我朋友所述,耙耳村都不太愛打探八卦,所以安心啦!身份不會暴露的。”
沈寒弱弱搖頭,司馬刹也跟着搖頭:“就是這樣才麻煩了啊。”
謝淩風點頭道:“不愛八卦,那麼多一人少一人就不會有人在意。”
白渺看向蘭厲,一臉疑色。
蘭兄平時挺聰明的,怎麼這時候卻……
白渺按下心底疑慮,自我安慰道:應該是蘭兄希望找霜兒的此行一切順利吧?
·
入夜,楠國邊境的星空空曠而高遠,零零散散的點點星光相隔甚遠,如同他們與謝凝霜的距離。
因為今夜大風,所以客船不便航行。風吹散了行雲,露出一彎新月。
白渺無心睡眠,于是漫步在海岸邊,看着半夜拼命回港的客船往下卸垃圾。
有客人未吃完的點心,還有未喝完的酒水,以及一些廢紙草屑。
白渺不顧旁人異樣的眼神,自顧自的走向垃圾場。
恰逢一隻船隻清倉,大量的稻草稭稈被從客船丢出,濺了白渺一身的灰,白渺氣急敗壞,本想回去換衣裳,誰知餘光一撇——
她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白渺一下子撲了過去,吓得那卸垃圾的船員一激靈,罵罵咧咧地趕緊倒完就跑,似乎怕被瘋子波及。
而白渺卻不顧髒,全身匍匐在稭稈堆裡。
她在發黴的稭稈堆裡,搶救出一朵白色的紙紮牡丹花。花朵已經被壓的變形且髒,卻被白渺寶貝一般捧在手裡。
她記得這花,這是霜兒留下的暗号!霜兒來過這裡,她果然去過耙耳村!
白渺記得那船員上了哪艘船,而那艘船的目的地,隻有耙耳村。
蘭兄,你的江湖朋友消息真不錯!是我之前錯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