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承元垂下腦袋，擺明了不想跟李玄頌有任何溝通。

李玄頌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玄頌，該回宮了。”裴後娘娘适時開口。

難得能抓到杜承元，李玄頌不想走，可她本就是跟着裴後出宮的，若是不跟着回去，恐怕母妃那邊也不好解釋。

李玄頌咬牙道：“杜承元，你給我等着！”

說罷，她轉身跟着裴後離開。

賓客陸陸續續走了不少，偌大的花廳變得空蕩蕩的，賓客也隻剩下裴氏兄妹和杜承元。

楊芷柔一改方才畏畏縮縮的模樣，她挺胸擡頭，走到長公主身邊，嬌聲道：“娘親，客人們都走了，女兒陪您去歇息吧。”

“嗯。”長公主隻是應了一聲，而後任由楊芷柔扶着她往外走。

張姑姑目瞪口呆，她難以置信地看着長公主，昨日長公主還跟她說要遠離楊芷柔，怎麼今日竟然又......她轉頭看向楊明珠，卻見楊明珠秀眉輕蹙，似乎也對長公主的反應生出嫌隙。

“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楊啟悟突然出現在門外，一同出現的還有楊明澈。今日女眷衆多，他們父子二人隻是來露了個面，便匆匆離開了。

楊明淮身為羽林軍中郎将，兩日前就去值守宮門了，不過他傳了信，說今日是明珠生辰，他會早些回來。

“見、見過父親。”楊芷柔被驟然出現的鎮國公吓了一跳，心中隐隐升騰起一絲不安。

她不是不想争取鎮國公的寵愛，隻是不知為何，那奪運的術法對鎮國公好似沒什麼影響，他對她這個名義上的養女始終是淡淡的。不言說，也許是因為鎮國公軍營出身，身上沾染了太多的鮮血，煞氣重。

楊啟悟隻是瞥了她一眼，便走了進來。

“裴大人，你命人請我過來所謂何事？”

“見過國公爺。”幾人紛紛行禮。

“國公爺稍安勿躁，”裴松月朗聲道：“還請長公主留步。”

當着國公爺，楊芷柔不敢露出馬腳，隻好陪着長公主留下。

裴松月扶着楊明珠坐下，而後小聲道：“郡主，承元有事要說，事關當初你我退婚後的流言，若你不想聽，可先行離去。”

“我會為你讨回一個公道。”

楊明珠一愣，怪不得杜承元今日一來，就找裴松月，她原以為是大理寺的案子出了差錯，卻不成想是她的事。

“無妨。”楊明珠搖搖頭，她如今曆經千帆，倒是沒有什麼真相是不能承受的。

裴松月松了一口氣，即使知道楊明珠心如堅石，他仍然不想她再受到任何傷害。隻是這次事關她本人，她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待所有人都坐了下來，裴松月與杜承元對視一眼，而後杜承元走到門外拍了拍手，很快，一個作江湖人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被蒙着眼，五花大綁地弄了進來。

“說吧。”杜承元一把将這個比他還要魁梧的壯漢推到國公爺與長公主面前，冷聲道：“把你那日跟我說的，再說一遍。”

說罷，杜承元一把摘掉壯漢頭上的黑色布套。

守在長公主身邊的楊芷柔看着那人臉上的刀疤，立刻吓了一跳。她立刻側過臉，拼命想往張姑姑身後躲，可惜太晚了。

“仙子姑娘，是你嗎？”那壯漢已然認出了她。

幾道視線立刻落在楊芷柔身上，她硬着頭皮否認道：“哪裡來的臭道士，這裡哪有什麼仙子姑娘，你想要錢想瘋了吧！”

那壯漢卻緊緊地盯着她道：“我不是什麼道士，我隻是一個小混混，平日裡靠着坑蒙拐騙弄些錢。”

“你認錯人了。”楊芷柔冷聲道。“杜大人，不知你把這麼一個流寇帶到國公府，帶到國公爺和長公主面前，所謂何事？若是他們有什麼差錯，你承擔得起嗎？”

杜承元似笑非笑：“四小姐，何不等他說完呢？”

壯漢繼續道：“我沒有認錯人，這裡是鎮國公府是吧，一年前，就是你——這位自稱仙子的姑娘在西市找到我，給了我一大筆銀子，說是要我把昭華郡主被江東裴氏退婚的事傳遍京城。”

此話一出，楊啟悟的臉立刻沉了下去。

退婚一事事關鎮國公府的顔面，當初若不是因為這事鬧得滿城風雨，他們也不必那麼着急把楊明珠嫁出去。

他看着雙眼無神的楊明珠，越看越覺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