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此物,朕早就見過,不單見過,還…”李書顔修然意識到他想說什麼,心頭一顫,思緒趕不上動作,沒來得及多想,手掌已經覆上他的唇,掌心一陣溫熱。
賀孤玄回握她的手,眼角眉梢俱是笑意,“怎麼還不讓說,”笑意來不及收斂,一擡眼才發現樓梯口多了一個人。
剛才跟她鬧着,竟連有人上樓都不知!
李書顔乘機抽回手,順便一把把東西搶回來,背過身去團成一團塞到懷裡。她尴尬的不是東西本身,而是這個東西就在不久前才從她身上換下來....
江絮怔在原地,楞了好一會才上前一步開口:“不用多禮,我隻是看今晚風大雨大,有些擔心才過來瞧瞧。原來聖上已經在了,是我多慮了。”
也不知道被看到沒有,江絮的話聽聽就好了,李書顔上前行禮。
聽到賀孤玄說道,“多謝太後對阿顔的照顧。”
“當不得聖上的謝。”他們碰面的機會極少,江絮沒料到會撞上這個場景,袖中的手指緊緊絞在一起,面上卻端着八風不動的沉靜,“我跟阿顔平輩論交,這是應該的。”
賀孤玄沒在說話,輕輕應了聲。小樓裡一時安靜下來,江絮明顯有話要說,李書顔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識趣的避出去,可是外面露台上正在下雨。
她猶豫了會,說:“我有東西落在小樓底下,去去就來。”希望兩人不會聊太久,下層有點黑!
江絮确實有一肚子話想問,平日裡為避嫌,基本上不會見面,僅有的幾次見面也有一堆宮人太監在場。
蒼山上出事之後,她漸漸覺出不對勁。前幾日又看到那些畫作,真相呼之欲出。那次她醉酒從摘星樓下摔下來,飛撲過來救她,又一路跟随。
還有那些不動聲色的關心她都看在眼裡,她無時無刻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她有些感激李書顔的知情識趣。
可惜,賀孤玄沒給她這個機會。
“等等,”他提了等追過去,“什麼東西,朕陪你一起,朕不想看見你又縮成一團蹲在角落裡。”
他是來陪她的,又不是來跟江絮叙舊的,他就沒見過這麼不解風情的女子,上趕着把他往外推。
李時顔身形一頓,回過頭來看他,見他冷了臉,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江絮像是一無所覺,連忙道:“既然阿顔沒事,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去了。”
連李書顔都知道替她制造機會,以他的心智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有話要說。
她猜測或許是因為李書顔在場。江絮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李書顔沒再說要去下層找什麼東西,她推開窗,聽着池面上漸漸沒了動靜。窗外還在淅淅瀝瀝,不過風已經停了,雨勢也漸收。
她走回來繼續彎腰收拾地上的物品。賀孤玄也幫着一起收拾。
過了會總算收拾妥當。李書顔回頭看到他坐在了紫檀木床上,她心裡狐疑,上次自己主動他道理一大堆,現在又一點也不避嫌?
氣氛一時古怪起來,李書顔沒話找話:“太後娘娘好似有話要說?”
賀孤玄擡眸掃了她一眼,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要是那時他們都沒有出那些事,他真的會遵照先皇的喜好迎她為太子妃的,難道她就一點都不膈應?
還是說她其實一點也不在乎?所以才能這麼坦坦蕩蕩?
李書顔對上他的視線,頭皮一陣發麻,立馬移開視線,又跑去開門,突然驚喜道:“雨差不多停了,聖上要回去嗎?”
果然沒心沒肺,賀孤玄直直看進她眼裡,低聲道:“過來。”
下過雨之後氣溫驟降,李書顔關上門,慢慢挪過去。
賀孤玄拉着她手臂把她按到身旁坐下:“朕上次就說過,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你離開,不過你要是有那個想法,明日就可以搬進朕的寝宮。”
李書顔“啊”的一聲,反應過來連忙搖頭,連手也不停左右擺動:“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這種想法。”關在寝宮跟關在這裡有什麼區别!
“沒有就好,阿顔就安心在這裡呆着吧。等哪天傅長離被押解回長安,朕就哪天放你回去。”
李書顔失望透頂,連肩膀都垮了下去。
“不過朕要是高興了,可以給你說說外面的見聞。”
看來真要老死此地,外面的見聞她不感興趣!
賀孤玄的氣其實已經消了。現在隻怕她回去,又會對他冷言冷語,再加上還有一件事情她還不知道……
看她這幅無精打采的模樣,他有些不忍:“兩年為限,不管傅長離有沒有回來,此事就此作罷。”
賀孤玄盯着她的臉:“怎麼樣?”
“當真?”上次她都主動獻身也沒換來這句承諾,今日是怎麼了?“不許反悔?”她将信将疑。
“嗯。”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熬熬也能過,她不知道想到什麼,自顧自笑了起來,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