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章手中變幻出晦朔長槍,銀色槍身如冷霜,周圍騰着白霧般的靈氣。
殷玹腰間别着死生扇,見籠中男人的憤怒,他不屑一笑,這地煞籠可是煉制了上萬年的法器,被困于籠中者會經受肝腸寸斷之苦,最後化成一攤血水。
是以他并不在意時章的一舉一動,隻待時章于籠中化水,他便可進行他的下一步計劃。
可當他看到時章用槍頭輕輕抵開籠門時,他才清楚的意識到,這人,絕非他所想那般,是個被豢養在不周山多年隻修須臾道的廢物那般簡單。
時章手握長槍,輕輕一騰,躍出凹洞,他的晦朔此刻與他帶着同樣的殺氣朝殷玹襲去。
殷玹被時章的殺招連連逼退好幾步,他拿出死生扇去擋,原本堅硬無比的扇面卻遭銳利槍頭一下破開!
他來不及惋惜他這成年之際母親贈予他的法器,立刻從腰間抽出久久未用的透骨鞭,鞭身如同遊蛇般纏上時章的晦朔長槍,令其動彈不得。
此動作後,他擡起眼對着時章輕蔑一笑,仿佛在說,你看,你不過如此。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時章竟然松開了握着長槍的手,他迅速騰起,薄唇輕啟,道了一個來字。
晦朔便閃移到了時章掌中,然後時章揮臂一擲,長槍便如箭羽般飛向殷玹。殷玹來不及收回透骨鞭,隻得伸手去擋,晦朔竟然刺穿了他的手掌,将他牢牢釘在地上,使其動彈不得。
錐心刺骨般的疼從殷玹的右手蔓延到他全身,時章緩緩走進殷玹,一腳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冷冷嘲諷道:“廢物。”
殷玹拼了命想要掙脫,本輕松在一旁觀戰的狼王詠蒼見此駭人情形,立馬從人形變成了一隻狼飛撲過來,時章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反手施法,制住了這九大妖王之一。
詠蒼被他狠狠摔倒了地上,口吐鮮血。
此刻時章深灰色瞳孔已有隐隐開始變得銀白的趨勢,他恨不得将這兒徹底夷為平地,可尚存的理智卻又叫他壓抑住了翻湧在身體裡的那股巨大力量。
他滿含殺戮的雙瞳對上了殷玹那雙畏懼的眼睛。
“簡從宛在哪兒,把她給我交出來!”時章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殷玹不願低頭,他别過眼去,絕口不言簡從宛的去向。
見他不願開口,時章伸出手握住了槍柄,暗暗用力讓槍頭開始順着殷玹的手掌往上滑,大有他若是不願開口,便将他斬成兩半的意思。
他這一動,鮮血便從殷玹的身體裡湧出,疼得這向來不可一世的魔族太子目眦欲裂。
“說不說?”時章盯着他問道。
殷玹仍舊固執不肯開口,他想起這麼多年自己與母後受到的冷待,念及這一切都是時章和他母親帶來的,心中則滿是無盡的恨意。
他不願在任何人面前低頭,更何況,這人是他恨了多年的父親的私生子!
“玹兒!”一道尖銳的女聲劃破城主府上空,“時章,你快給我住手!”
殷玹的母親襄姬也不知是如何得到的消息,飛速而至,她縱身擋在自家兒子身前,憤恨地看着時章,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挫骨揚灰。
看見撲在殷玹前面的女子,時章的眸色一暗,動作有那麼一絲頓住。
“你不就是想要回簡從宛嘛,我還給你,你快松開我兒!”襄姬在發現自己如何都無法撼動刺穿了殷玹的長槍後,頓時紅了眼,急忙松口要放了簡從宛。
“母後,不必管我,莫要向這個野種低頭!”
襄姬一把捂住了殷玹的嘴,害怕他再次激怒時章。她捂着兒子流血的傷口,重那頭還躺在地上起不來的詠蒼喊道:“快将簡從宛給我帶過來。”
時章淡淡地看着眼前母子情深,殷玹剛才說什麼?他說自己是野種,誰的野種,難不成是那被鎮壓了幾千年的殷幾術嗎?
後頭的詠蒼憂懼萬分,他不知要如何開口說那女子已經被救走的消息。
襄姬還在不斷地催促着他,最後詠蒼還是心一橫,道出了簡從宛已經不見了的真相。
他說完後,被時章打得秃了一塊毛的狼頭垂了下去,有一種滅頂之災将要降臨的感覺。
昨日簡從宛都還在九堯城,今日便不見了。時章抽出晦朔,走到詠蒼面前提着他喉嚨處的毛皮問道:“怎麼會不見的?”
“就是,就是半夜突然不見了。”
時章再次将晦朔指向那母子二人,“她人呢?”
襄姬眸中閃躲,更加深了時章對其的懷疑。他不再留情,手中的長槍迅速地刺向殷玹的心髒處,襄姬則毫不猶豫地擋在兒子面前。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這二人之中必有一死時,一個人的出現阻擋了這場可能引發魔界動亂的浩劫。
那個曾經在小石村出現的聲音再度到來,殷幾術禦騰蛇出現在城主府上空。
他随便掃了一眼底下在他閉關期間妄圖生事的母子,走下騰蛇來到時章跟前。他用手指輕輕地擡起了時章鋒利無比的槍頭,任由槍頭之刃劃破他的指尖。
殷幾術用那雙略有些疲憊的眼睛看向時章:“走吧,我帶你去見你母親,至于那丫頭,我會助你去尋。”
時章收回長槍,目光落在殷幾術的指尖上,那傷口處正在以一種飛快的速度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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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堯城翻了天,躲在溶洞裡的簡從宛像是進入了一個世外桃源,對于外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