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充滿危險的地方,一個陌生男人突然的到來,令簡從宛的每一根發絲都在開始豎起。
她雙手雙腳不便,隻能艱難騰挪着屁股離這個危險人物遠些。
見她如此抗拒自己,戴獠牙面具的男子有那麼一瞬的錯愕,旋即反應過來,将大手覆在面具上,露出了本來面目。
“裴師兄?”簡從宛的聲量沒忍住放大了些。
裴思故迅速将手指豎在唇中,示意簡從宛莫要聲張。
外頭的魔衛睡得正鼾,裴思故拿出自己的佩劍斬斷了綁着簡從宛的縛仙繩,不言不語牽起簡從宛就往外走。
簡從宛随他走到了方才被打開的窗戶邊,可以看到窗口已經被裴思故變成了陣眼,發着點點微光的漩渦正将周遭的塵埃往裡吸。
“等等,你不會帶我回不周山吧?”簡從宛的腳步一停,對于此人有些莫大的不信任。
半個身子已經入了陣眼中的裴思故聞言回頭看她,眼中流露出了受傷的神情。
“不會,我不會傷害你。”
簡從宛在腦子裡飛快地權衡利弊,一隻腳踏入陣眼中時,又問道:“你能帶我去找時章嗎?”
牽着她手腕的男人另一隻手不自覺地緊握,他将要回答之際,門外的鼾聲驟然停止,傳來了窸窸窣窣開鎖的聲音。
裴思故暗道不好,一把将猶猶豫豫的簡從宛拽進了傳送陣中。
傳送陣的另一頭,是一個滿是‘螢火蟲’的深洞裡。
‘螢火蟲’密密匝匝聚集在一起的好似星辰,照得這幽深黑洞亮如白晝。
“這是什麼地方?”驚歎之餘,簡從宛也沒有忘記問這個尤為重要的問題。
“九堯城外的一個地下溶洞。”
螢火照得簡從宛的眼睛閃閃發亮,他驚奇地打量着四周,沒曾想地下溶洞竟然還有‘螢火蟲’的存在。
裴思故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他随手抓了一隻‘螢火蟲’握在手心:“這不是螢火蟲,這叫皓妖。”
簡從宛湊近一看,果然好像不是蟲子诶。這皓妖長得像個人形的小玩偶一樣,白白胖胖的,頭頂像個燈泡似的在發光,可愛極了。
她正想從裴思故手機接過這皓妖,又猛然驚醒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放松了些。
見簡從宛靠近自己的手停住,裴思故的手虛攏了一下,又将依依不舍般将這皓妖給放飛,回到它的族群中去。
簡從宛朝後退了一步,自覺與裴思故隔開了一段距離。對于裴思故的到來,她心中滿是疑惑。
她想知道這人是如何找到自己的,是不是時章托他前來。
再一次聽見了時章的名字,裴思故的眸色更暗了,他看了眼簡從宛破開了一個口子的衣裳,脫下自己身上披着的黑色大氅,邊遞給她邊說:“是我自己用了聞風儀找你,并非是時章授意。”
“那怎麼辦,我已經沒有危險了,萬一時章貿然來了魔界,被人暗算了怎麼辦……”
簡從宛下意識的擔心是時章,卻絲毫沒有關心過自己一句,這讓裴思故那本就滿是裂縫的心更加痛苦。
他垂下頭,低聲重複着簡從宛三個字。
對方不明所以地“嗯?”了一聲,他再也無法自控地用手将她抵在了山洞的石壁之上。
“是我救了你,你就不問問我可有受傷?”裴思故的胸腔劇烈起伏着,看得出來他此刻很生氣。
簡從宛整個後背壓在石壁上,她慌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承受着他的憤怒,心中警鈴大作。
識時務者為俊傑,“那你、你可有受傷?”
她如願問了他想聽的話,裴思故卻沒有回應,一拳砸在簡從宛身後的石壁上,圍在周圍的皓妖被他的拳風震得四散,裴思故的手也被尖銳的石頭劃得滿是血痕。
簡從宛吓住了,她不明白裴思故怎麼會如此失态,明明,她與他根本就沒多大的交集。
手上的疼痛喚回了裴思故的理智,他低下頭同簡從宛道了一聲抱歉,兀自走遠了些。
過了許久,他的身後遞來了一方幹淨的手帕。
“你手上全是血,擦擦吧。”
裴思故回頭,就見簡從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樣的眼神,讓他的心發堵。
他接過簡從宛的手帕,将手上還在冒血珠的傷口捂住。
洞内寒涼,裴思故生起了篝火取暖,兩人對坐着,氣氛有些微妙。
裴思故的身旁還放着聞風儀,簡從宛瞧羅盤樣的東西,借由此物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這個聞風儀能找到任何人嗎?”
裴思故點點頭。
“即便要找的那個人已經徹底變了模樣也可以?”
“隻要你仍在這六界之内就算是變成白骨,亦能尋得你的屍首。”
媽呀,竟然這麼厲害!有了這個東西,隻要一個人被盯上,那豈不是天涯海角都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