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屋中害怕的尖叫依舊在持續,時章的拳頭握緊,迎上殷玹的那張陰恻恻的臉,從喉嚨裡吐出一個好字。
得到這個答案,殷玹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容,隻見他大手一揮,身後的牆壁便跟着轟然倒塌,簡從宛那張驚慌無措的臉展露在時章的眼前。
她的四周圍着一圈鼠妖,這些鼠妖正怒着鼻子在她身上嗅吻,那般近的距離,幾乎快要讓簡從宛暈過去。
聽見聲音,簡從宛越過殘垣看向了時章,無助望向他的眼中滑落下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她開口想要求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已然害怕得失聲……
見她這般模樣,時章生出了更大的憤怒。
晦朔長槍一出,簡從宛周圍的幾隻鼠妖俱被震退,時章趁此機會飛步上前抓住了簡從宛的手,然後帶着她從最近出的窗戶一躍而出。
他們這是要逃!殷玹立馬反應過來,以法力破開客棧屋頂沖向外面,哪裡還有這兩人的蹤迹。
他魔族太子從來沒有被這麼戲耍過,知道時章沒有走遠,他拿起腰間的哨子,輕輕一吹,聲傳百裡。
潛伏的各處的魔族傾巢而出,将這小小的人族縣城給圍住,然後,獵殺。
到處都是絕望的嘶吼,簡從宛與時章足下禦風立于城外,他們眼睜睜見這個地方被血洗,慘不忍睹。
簡從宛閉上了眼,慘叫聲依舊不絕于耳。不一會兒,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簡從宛好奇地睜開眼,一雙大掌卻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别聽。”是時章閉了她的谛聽,用心音在同她說話。
“可是,咱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
時章打斷了她的話:“簡從宛,千萬人的性命也不及自身珍貴。在你沒有能力确保自己無虞之前,不必去當那可笑的救世主。”
這番話深深地震撼着簡從宛,她沒想到,這個從小便在仙界“以己身救衆生于苦厄”的訓誡之下成長起來的少年,對于生命竟然是這般态度,甚至可以說是冷血。
她不安地垂下頭,直到時章抓住了她的手。
“走吧。”
簡從宛下意識地将手抽離,今天白天他差點兒沒把她掐死,她可沒有忘。
時章的手裡空落落的,他知道,簡從宛是在生他的氣呢。
“對不起。”
聽見時章的道歉,簡從宛冷哼了一聲:“我不想理你!”
簡從宛施法落到了地面,時章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着。突然,簡從宛站定,她環抱雙臂狐疑地看向時章,問他:“你難道沒有覺得,你身體裡好像有另外一個人嗎?”
“何出此言?”
“就是,就是你剛才掐我的時候,突然就放開了手,然後莫名其妙地流露出憐惜的神情,就好像……就好像你多心疼我一樣。”
另一個人,若簡從宛所言非虛,那他的身體内真的存在着另一個人嗎?那個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時章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好像自從簡從宛出現在不周山後,這種情況便時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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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域——魔界之都,城中有一高塔,其上盤旋着一隻碩大的黑色騰蛇。
每個人都對那地方心生崇敬,那是魔尊修煉之地,如今魔尊突破封印重回魔界,他們再也不用看上三界的眼色,他們魔妖鬼三族的時代,終于來了。
殷幾術被關了快三千年,仙族設下的陣法在不斷消耗他的身體。幸好,有了嗜血陣的加持,他才可以維持生命以待逃出生天。
隻是現如今他的法力大不如前,他需要修煉恢複身體,以待來日向仙族讨回他們欠他的債。
騰蛇守着高塔,殷幾術将其喚入,問道“殷玹在何處?”
騰蛇吐着長信子,發出嘶嘶聲,殷幾術那張臉慢慢繃緊,他揮退騰蛇,離開高塔,回到了魔殿中。
“來人,将太子從人間給我叫回來!”
正在人間興風作浪的殷玹收到了父尊的傳令,立馬回到了魔域。
魔殿外守着的魔将這幾千年一直暫行魔尊之事的太子殿下給放了進去。
見到父尊,殷玹立馬揚起了笑臉,這是父尊回魔界以來第一次主動找他,他恭敬地朝父尊行了一個禮,“父尊!”
可下一瞬,殷幾術的呵斥便立刻打破了他的欣喜:“告訴我,你去人間做了什麼!”
原來又是為了他,殷玹低下頭暗笑自己的天真,他輕笑了一聲同殷幾術道:“我去人間邀時章來見見父尊,父尊您不是從大陣裡出來便去找了他嗎?我想着,把他帶到您身邊,讓您日日看着他,或許會開心些。”
他的話裡帶着諷刺,殷幾術最不喜他這般樣子,同他那母親一模一樣。隻見他走下了烏金石階,随即一巴掌打到了殷玹的臉上。
他警告自己的兒子說:“我警告你,你與你母後之人都給我離時章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