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章将這往生鏡歸還,說:“師父說了,讓我教你用這往生鏡。”
簡從宛的不好意思因此事一掃而空,她擡頭望向時章,眼中滿是笑意。
她笑得開心極了:“好的好的,那我去給你做好吃的補補身子!”
她朝自己的院子的方向跑去,裙擺随着她的跑動而飛起,好像一朵盛放的夏日清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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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那棵茂盛的大樹之下,簡從宛坐在底下長出不過寸把長的小草上,從懷中掏出了往生鏡。
她試探着摸上了鏡面,鏡子頓時一亮。
“不是吧,你居然能用往生鏡?”一種帶着嘲諷與不可思議的話鑽進了簡從宛的耳朵裡。
簡從宛四顧望天,沒有發現任何人。可她這一次卻沒那麼害怕了,想着不是什麼人故意捉弄就是什麼精怪在作祟。
“别看了,你身後,你正靠着的這棵榉樹。”
簡從宛将寶貝鏡子收起來,伸手使勁兒拍了拍它粗糙的樹皮:“原來你是個樹妖啊。”
榉樹精憤憤不滿地揮動着他的樹枝,一時間,枝上的葉子刷刷地往下落。落得簡從宛滿頭都是。
“别叫得這麼難聽,我今年已經五千多歲了,按理說,你該叫我一聲樹爺爺。才對”
“噢,樹妖。”
簡從宛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又把這樹妖氣得夠嗆。
“小心我用樹枝勒死你!”
“内門不允有精怪,信不信我現在找人來把你拔了。”
這榉樹立馬不說話了,輕輕伸出自己今年新發的嫩枝,戳戳簡從宛的頭,求饒道:“我不是跟你開玩笑嘛。”
簡從宛竊笑,這些精怪啊,都是一根筋,即便年歲如此大了,跟那尾水丘的小蒲公英精還是相差無幾。
内門不允許存在除仙族外的其他族類,這桦樹在後山獨自修煉成妖,想來應當是許多年未曾開口說過話了,再加上年紀大了,一開口便絮絮叨叨地止不住。
他從自己還是一棵小樹苗時說起,還給簡從宛說了許多他們妖界傳說。
簡從宛不時回應一句,他像是得了鼓勵一般又滔滔不絕地說下去。
“……據我爺爺說,這往生鏡啊,從前是堯光的法器之一,後來堯光失蹤,這往生鏡也跟着消失,幾千年前被上任不周宗主尋得,一直存放在宗門之内……”
堯光?簡從宛竟從來沒有聽說過。
榉樹精見她感興趣,立馬來了精神,他開始同簡從宛娓娓道來這說起來有些長的故事。
除人族按自己的年份所記,其餘五族均按現存于世的唯一神族之名來紀年,譬如今年,便是靈潛三千年。
“那現存的神主便是叫靈潛喽?”簡從宛提問說。
“應該是吧,不過這位神主從未出現過,堯光靈主失蹤後,魔族起亂,當時仙族傾盡全力以無數修士之命獻祭這才艱難将為首的魔尊封印,即便如此大的浩劫,這位靈潛神主也沒有出現過,大家都傳,這神族早已不複存在……”
簡從宛聽得入迷,她竟不知117号世界還有這樣的故事,怪不得那天看見時章在拜神呢,原來這世間除了仙族,真的還有神族存在。
“除了神主,難道就沒有别的神族存在嗎?”
“神族乃六族之最,其壽命與法力均不是其餘五族可堪比拟的。或許也正因為此,神族之力隻能靠血脈延續,并且每一代神主隻會有一個孩子,待自己死後,那孩子就會變成下一任神主,如此延續,庇護六界。
堯光神主的母親是禾姜神主,再往上是萬叙神主,再之前的,便無從得知了……”
她靠在榉樹的樹幹上,望着那澄澈的天空,聽着獨屬于117号世界的故事,她發現自己對這個地方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她是局外人,聽着這些真實發生過的故事隻覺新奇與激動,可是這個世界的萬物,都原原本本地經曆這這一切,他們呢,他們腦海會留下怎樣的記憶?
榉樹精說了很久很久,久到簡從宛不知不覺靠着樹幹開始睡着,進入了一個存在着神族的奇谲瑰麗的夢中。
待她醒來之際,穹頂的月亮已經冒出了頭來。
她頓時反應了過來,完了完了,自己答應給時章做吃的,這都已經快晚上了,她光顧着聽故事,竟然将這茬給忘了。
她朝着爐竈走去,可偏偏不巧,所有的食材都用完了,新的還沒有送來呢。
一旁看着一切的榉樹精“好心”開口提醒道:“後山有一種極為滋補的野雞,你去抓來,加點兒藥材,炖點兒湯不就好了。”
這話像救了命一般,簡從宛高興地同榉樹精道謝,然後便出了院子往後山裡去。
在她走後,榉樹精桀桀笑了起來,滿是惡意:“那玩意兒可不是野雞,是靈獸!簡從宛,你抓了靈獸炖湯喝,就等着被按門規逐出此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