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畫像出現在衆人眼前,大家的視線瞬間落于其上,那人不是簡從宛又是誰。
那鼻尖的痣,如出一轍的眼睛……這不是簡從宛又是誰。
那幾個内門弟子看完畫後,又不自覺望向簡從宛。他們初見這畫像時,已覺樣貌驚人。可在見到其真人時,更覺驚豔至極。
她長得好像不周山巅極寒處生長的因熾羅,紅得妖冶,通體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可若是了解它的人便知道,它是這世間少有的毒藥,隻需一點點,便可輕易取人性命。
如此樣貌,怪不得引得趙師兄不顧家中硬要解除自小便訂立的婚約呢。
這下簡從宛更是百口莫辯了,她不明白一個内門弟子的屋中會有她的畫像,難道内門大比之時她上山被人給瞧上了。
正當她腦子飛轉着如何給自己開罪之時,當事人禦劍穩穩落在了他面前。
此人就是趙诏,方才那内門弟子的未婚夫婿。
他見簡從宛那狼狽不堪的樣子,眉頭一擰,轉頭看向他的未婚妻,厲聲斥道:“應凡!你在胡鬧些什麼!”
聽她竟然為了别的女人斥責自己,那個名叫應凡的弟子眼中頓時流出如同珍珠般大的兩顆眼淚。
“我沒有胡鬧!”她哽咽着,質問趙诏:“那你說,你房中為何會有這個女子的畫像!”
趙诏看了一眼應凡,又看了眼簡從宛,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
不是,這是什麼情況,這人該不會看了自己一眼就想跟他未婚妻解除婚約吧。
簡從宛用手撫了一下自己雜亂的頭發,站到今吳旁邊同趙诏說:“喂,我們之間又不認識,我也不喜歡你,你快些解釋清楚啊。”
趙诏說他與簡從宛确實不認識,隻不過被問及那畫像由來,他卻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那般表情,大有越描越黑的意味。
應凡見得不到回應,又開始哭了起來。簡從宛看看她,又看看趙诏,想死的心都有了,想她連戀愛都沒有談過的人,如今平白被扣上了一個小三兒的帽子,多冤啊!
“那畫像是我讓六師兄給我畫的。”正當她愁眉不展之際,一道聲音自天上而來。
樹梢上的葉子随着他的到來而緩緩落下,打着旋兒落到了他肩頭,他側頭,輕輕撣掉,一舉一動都輕柔至極。
外門弟子們頓時低聲私語起來,這來的人不就是前些日子被從尾水丘帶走的那個内門弟子嗎?
大家都看着時章,簡從宛也不例外,心想這又是鬧的哪出啊。
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時章開口了:“是我讓六師兄給我畫了一副阿宛的像,可我害怕被師父發現,便特意叮囑他隐瞞此事,不得同任何人說。”
阿宛?聽到這般親昵的喚,簡從宛感覺自己從中間裂成了兩半。不是,兩人攏共就見過兩面,雖然她是有意想要引誘時章來着,但也沒曾想過進展這麼快啊。
難不成,時章也是隻看外貌的膚淺之人?
她看着時章移步到面前,牽起了自己的手,對着衆人說道:“我喜歡阿宛,因這畫像一事惹出如此多的誤會,時章在此同各位抱歉。”
時章溫暖的手牽着她,就這麼一會兒功夫,簡從宛的手心已經滲出了汗來,她想要悄悄抽離,卻被對方握得更緊。
他們并肩站着,手牽着手,再加上兩人樣貌都極盛,怎麼看怎麼登對。
趙诏無力地瞧着自己的小師弟,那日大比,他就看出來了時章看這個姑娘的眼神不對勁,果然還是年紀太小,色令智昏,他了解人家嗎,這就喜歡上了。
今吳放過了今日來鬧事的幾個内門弟子,應凡知道自己誤會了,一個勁兒同今吳說着抱歉。
時章瞧見她那臉上縱橫的淚痕,淡漠地說道:“應凡師姐是不是應該同阿宛說一聲抱歉呢?”
他雖是詢問,卻帶着不容拒絕之意。
平常大家都見慣了他的笑臉,如今他将臉這麼一闆着,眼中流露出幾分怒意,瞧來倒還真有些吓人。
應凡不願朝一個外門弟子低頭,她求助似的看了眼趙诏,對方眼中卻也是讓她低頭之意。
應凡尤為不自在地說了聲道歉,逃也似的離開了尾水丘。
時章盯着她離開,然後目光移到六師兄的身上,他手中依舊緊緊地牽着簡從宛道:“我回去會告訴師父,我要娶阿宛為妻。”
趙诏覺得時章簡直是在胡鬧,他勸道:“師弟,你應當知道師父不會允許……”
他話還沒說完,時章便打斷了他:“那如果阿宛已經有孕了呢?”
這話一出,連帶着旁邊的簡從宛都吓了一跳,她什麼時候懷孕了,她怎麼不知道?
她瞪大眼睛看向時章,時章卻托起她的右手,請今吳給她問脈。
今吳的手搭上了簡從宛的脈搏,然後,肉眼可見的,他的面色越來越沉。
正當簡從宛以為謊言将要被戳穿之際,今吳開口了:“小宛,我明明告誡過你,你如今竟然還有了時章的骨肉,我……”
他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搖搖頭甩袖離開了此地。
簡從宛感覺自己頭頂劈來了一道驚雷,自己這是,喜當媽了?
可明明,他們之間還什麼都沒有發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