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鎮妖閣的院子裡正擺滿了一地新挖來的花草,令長音尋不到一點空隙下腳,于是她隻得在閣門口喊道:“連柏閣主,我捉妖回來啦——”
一個年輕的男子從樓上窗戶探出身子來,他一伸手,長音腰間的捉妖囊便落入了他手中。
這人也不見外,收了捉妖囊便使喚起了長音這個小弟子:“長音,幫我把這些花草種一種,我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長音無奈地歎口氣,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可還是任勞任怨挽起袖子開始地給連柏栽起了他那些嬌貴花草。
别看連柏一副年輕人模樣,可是他如今卻已經有五千多歲了。此人成日裡除了日常修行,侍弄花草,花費心思最多的便是在那駐顔術之上,也因此,他的樣貌這麼多年竟也都未曾有過太大改變。
不知過了多久,連柏才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見到長音,他笑盈盈的,嘴裡不住地誇她:“長音啊,這整個内門弟子裡,就數你最吃苦耐勞……”
這些誇贊沒讓長音高興些,反倒是讓她心裡翻了一個又一個白眼,什麼吃苦耐勞,就是不知拒絕,一個老好人罷了。
幫着連柏侍弄了大半天的花草,長音終于從他口中得到了一點兒有用的消息。今天他們的大師姐帶着不少弟子下山了,說是魔域動亂,許多魔界之人借此跑了出來,他們不周山門同其餘許多仙門一道去往人魔交界處去了。
一聽這消息,長音眼睛都亮了,不過她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望着指甲縫裡塞得滿滿的黑泥,她拍了拍手就要走人。
“哎哎哎,長音,幫我栽完這幾盆再走嘛——”
袖口裙角沾滿泥土的長音潇灑地揮了揮手,道:“我突然想起來我師父他老人家要我回來立刻去找他來着,師叔,您自己忙——”
連柏盯着長音離開的背影,瞧她那般樣子,隻覺有些古怪,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長音其實并沒有去找她那什麼師父,轉而去了主峰後山,那個被看作禁地一般的地方。
這裡面并沒有什麼兇險,也沒有藏着什麼寶貝,隻是住着一個人,一個名叫時章的不周山門小弟子。
他是不周山門宗主最小的徒弟,今年還不到兩百歲。
自打他被帶到不周山,便被宗主複伏生看顧得如同一個寶貝一般。他住在遠離紛擾的清淨後山,為了讓他避免可能遇到的所有傷害,仙界大能複伏生還在後山設滿了抵禦妖魔的陣法。
據傳這時章,是他存于人間的唯一後人,所以才接上山來看顧得如此之緊。
看,即便是這樣的人,成了仙,卻還是依然有着凡人的私心。然此事卻無人敢非議,複伏生此舉,已經較之别的宗主不知好上了多少倍。至少,他多年清修,隻開後門帶進了時章這麼一人。
後山安甯,越往後走,便越是安靜,隻能聽到些鳥獸的聲音。
要入後山,需得經過不周山宗門大師姐的住處,有她在,沒人敢進去胡亂打擾。
如今大師姐走了,長音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溜進去。
她蹑手蹑腳走進後山,瞧着不遠處有一小屋,屋前栽着一棵桂樹,桂枝彎彎,一直延伸到廊下。
廊下竹椅之上正坐着一人,他神情專注地用刻刀刻着一個木頭小人兒,明明長音用了法術掩去自己的所有身形,這男子卻還是擡起頭來,徑直望向她站的地方,嘴邊漾起溫潤和善的笑容:“你來了!”
完了,自己這是被發現了?
長音也不再藏着掖着,露出了自己的身形。
長音掏出腰間的劍,目露兇光,眨眼之間,便到了時章跟前。
劍尖抵上了時章的脖頸,一點點刺進去,直到他那鮮紅的血滲出來。
如此危難情形,時章卻用他那雙深灰色的眸子望向長音,不疾不徐地問道:“你是長音,還是……别的什麼人?”
“哪兒來那麼多廢話,受我一死!”
長音重新舉起劍,她看到時章終于丢下了手中的刻刀和木頭小人,雙手團聚,像是即将要出手的樣子。
成了,就快要成了,長音按捺着心中的喜悅,靜待時章朝自己襲來那緻命的一掌。
可突然間,她見到了時章臉色驟變,一股莫名的慌張出現在了他的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
她低頭,一把利劍已經刺穿了她的胸口處。
這一瞬,她又氣又惱,一個“艹”在魂靈離體前脫口而出。
眼皮漸漸沉重起來,她的世界重回黑暗。
一道毫無感情的機械女聲響起,【簡從宛第十次任務失敗,即将重回虛境。另,請避免OOC行為,再有下次,系統将依規對您進行處罰。】
時章計劃,第十次,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