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玉露浸潤經脈，輔以靈力疏通療愈，再用碧血丹青花維持住那一刻的狀态。

還好她事前找小師叔問過碧血丹青花的用法。

洛凝劃破指尖，如之前一樣催開丹青花，青青難得配合地讓她摘了兩片花瓣，沒有大聲嚷嚷。

她起身捏住師尊下颔，任歸元玉露沿唇畔滴入，撫着他下唇的拇指上破口尚未愈合，滲出的血一并流入他蒼白的唇，無端在俊顔上添了三分靡豔。

好像把師尊弄髒了。

時序寒被她扶起，他唇間沾染的血漬被她抹開，比凡間最貴的唇脂更秾豔绮麗。

白雪染紅，宛如初雪時節千梅嶺開出的第一枝紅梅。

手中青藍冰花微涼，她收回視線定了定神，凝聚靈力引導歸元玉露浸潤師尊經脈，盡力修複他殘損的靈脈。

歸元玉露很難被化開吸收，過分破碎斷續的經脈排斥着外來物，雖然師尊靈脈對她的靈力完全沒有阻撓，但在運靈的過程中，洛凝還是感受到了極大的阻力。

師尊沒有醒來，他額角的冷汗聯結成珠，沿着鬓角落入衣襟，明顯也感受到了痛苦。

洛凝掌心一頓，指尖翻覆，與時序寒掌心相對，換了一種法子繼續。

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另辟蹊徑。

師尊對她不設防，那便用她的靈力裹挾玉露，遊走過他周身經脈，一樣能發揮歸元玉露的效用。

這次那股阻力消失，她探入的靈力如入無人之境，一個周天下來十分順暢，她甚至還感到種别樣的快意，酥得頭皮發麻，險些支不住身子往前栽倒。

時序寒沒醒，不過她瞧得出來情況已比方才好轉不少，系統說歸元玉露最多療愈修複個一兩分，但這回的效果出奇地好，師尊破損的靈脈修複了有三四成。

「這……歸元玉露的效果極限也就修複個兩分，」995疑惑，「主系統商城出品這麼良心的嗎？」

師尊依舊雙目緊閉，面上微微泛紅，呼吸也比之前她回來時重了些，素衣畫中仙此刻沾染紅塵，終于有了幾分鮮活。

而他碎裂内府内，因靈力耗竭被迫陷入沉睡的心魔幽幽轉醒，心魔感受到了另一股截然不同卻溫暖和煦的靈力，潛伏的心魔伸手想要悄悄觸碰這道像陽光般照進的靈力，卻立刻被之前加諸的重重靈鎖禁锢。

此刻時序寒昏迷虛弱，正是心魔掙脫靈鎖和侵占身體的最佳時機，心魔卻沒有掙紮，隻靜靜從内府裂隙向外探看，生怕驚動了那道小心探入的溫暖靈力。

見此法有效，洛凝一鼓作氣，擡手間飛花流轉，冰花花瓣飛落掌心，與時序寒雙手相對，凝神間再度運靈探入。

師尊的臉色似乎更紅了些。

此法或許比較消耗靈力，又是一個周天，洛凝已經微微氣喘，香汗淋漓，她依然沒有停手，微微緩過勁後進行最後一輪。

待她将師尊的身體狀況用丹青花定格在轉好的此時，便可暫保無虞了。

第三輪結束，洛凝渾身脫力地栽在師尊榻旁，微微喘息着平複體内湧動的靈力。

這注靈的法子還是她從前在書閣裡翻到的，當時翻到這本書才瞧了沒幾頁，便被師尊抽走，不許她學。

——“至少這不是你現在該學的。”

——“為何？這又不是什麼禁書，也不是邪魔外道，怎麼就不能學了？”她理直氣壯。

——“這……待你長大了再說。總之現在為時尚早。”

——“怎麼就早了？師尊，我已經把半個書閣的術法古籍都看過了，想學新的不行麼？”她不愛背誦經文，于符文數術卻别有鑽研，“對面那面牆的術法，師尊都可以抽檢我。”

——“别的書都可以，你且先看這本吧。”師尊修長手指一挑，遞來本新書。

——“不要，我就要這本。”她渾身起碼九十斤的反骨忽而支棱起來了。

——“這……這本使用範圍非常有限，學了也不能随便對别人用，阿凝不是最不喜歡這種諸多限制的術法麼？”師尊循循善誘，而她不為所動。

——“聽話——”師尊無奈，“不然去抄你之前欠的二十遍心經？”

——“……”要抄經書她一下子就老實了。

不過，憑她過目不忘的本事，那本書前兩頁的第一個注靈之法，她記下了。

彼時匆匆一眼，她沒往後細瞧，也是今日初次使了才知，注靈竟還有這般副作用。

渾身癱軟，血流加快，呼吸急促，臉頰發熱，神魂都仿佛受到震顫。

多年前那個蟬鳴炎熱的下午，那本在書閣翻到又被抽走的書，舊籍封皮早已看不清字迹，她不知自己執着的術法，是本失傳已久的雙修啟蒙書卷。

靈力交纏這樣親密的事，自然是隻能對道侶施與的雙修之法。

熏爐裡飄出袅袅煙霧，給視線蒙上一層淡淡的紗。

洛凝支着下巴趴在時序寒榻前，手中羽簪有一搭沒一搭地刮過他的下巴，時而點過他英挺的鼻梁，又掃過他深邃眉眼，隻等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