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陸景問道。
林錦搖頭不言。
陸景見狀,換了個話題:“上回在街上看雜耍,小離說看到了你,我也覺得那個人像你,等我找過去時,你已經不見了,那個人可是你?”
林錦點了點頭,“是我。”
陸景奇怪道:“那你怎麼不來找我?”
“哎……”林錦輕歎一聲。
“怎麼了?”陸景問。
林錦又不言。
陸景無法,隻得道:“要不,你去我那,小離也在,咱聊聊天?”
林錦搖頭。
“這……”林錦有事,可偏偏不說,陸景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林錦沉默半響,從袖中掏出一塊石頭,對陸景道:“你問,那日為何我沒去找你嗎,皆是這塊石頭之故。”
陸景愣然,這不是林錦從溪邊撿到的石頭嗎?章秀才曾沖它發過脾氣,陸景印象深刻。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撿了這石頭,我時常腦子暈乎,不曉得自個兒做的什麼,事後才想起來,上次雜耍相見也是如此。”說着,林錦把石塊遞給陸景,接着道:“這石頭有些邪乎,你是有本事的,能不能幫我保管一段時日?”
“成。”陸景接過石塊,說道。
然後林錦離開,陸景一看,日頭高挂,接近晌午了,該回去了,不然小離着急了。
回去路上,陸景掂了掂石塊,心想,大概林錦近來過得不太順,歸罪于石塊了。
一個石塊而已,不至于有這麼大的威力。
進了靖國公府,穿過三道垂花門,經過遊廊,來到景蘭苑,就見周安景站在門口。
天氣漸冷,即便如此也不經曬,周安景眯着眼睛,看起來有些倦怠,也不知站了多久。
陸景不自然别過眼,裝作沒看見,要進入院中。
周安景拉住她,哀求道:“陸景!”
日頭下站久了,喉嚨發緊,出聲後緊随而來一陣咳嗽。
“周安景!”陸景忙拍他的背。
周安景抓緊了陸景的手,道:“陸景,相信我!”
周安景眼中滿是懇求,陸景被他看得心煩意亂的,用力掙脫他的手,可惜周安景不放,陸景隻得道:“周安景,我想靜一靜。”
周安景不甘,但陸景神色認真,他隻得緩緩松開了手,陸景進了院子。
周安景垂頭喪氣地回到甯安苑,靜靜趴在書桌上。
一個時辰後,周安景朝外吩咐:“言為,拿兩壺酒來。”
沒過一會兒,言為提着兩壺酒進來,半個時辰後,周安景拎着兩壺酒出現在程永言的書房。
他将酒壺往書房上一放,說道:“昨兒個我陪你喝,今兒個你陪我喝!”
今日本是休沐,但程永言尚有公事,四更天從宿醉中醒來,匆忙洗漱散去一身酒味,趕緊進宮辦差去了。
經過一個早上,差事已辦完,匆匆吃過午膳後,程永言正準備歇息,不料周安景闖了進來。
程永言見他面色不佳,不由翹起了嘴角,說道:“呦,為情所傷?”
周安景冷哼一聲,若不是程永言這厮灌酒,他哪會惹陸景誤會,導緻她現在愛搭不理的,都是這厮的錯!
周安景冷然道:“沒錯,今日輪到你陪我飲了!”
同病相憐,豈有不陪之理,書房不便,兩人轉至院中,程永言一改昨日豪放飲酒之姿,一盞酒一盞酒慢條斯理喝着。
反觀周安景,成了喝悶酒的那個。
“說吧,出了何事?”程永言看着這樣的周安景頗感稀奇,問道。
周安景不言,一心喝着悶酒。
主要是,他也不知道如何說出口,陸十六本就是少數人知道的秘密,事關自身安危,他不能随意透露。
“這陸景陸媒婆看着甚是單純,怎麼也惹你郁郁至此?”程永言道。
周安景沒接話。
“話說回來,你向來不近女色,你爹娘對此憂心不已,不料,你去了一趟青城縣,居然戀上一個女子!當初我聽書儀所述,真是震驚下巴!”程永言滔滔不絕道。
周安景不想他人過多議論陸景,遂打斷他道:“與其屢次試探我,你為何不直接向書儀言明心意?”
程永言愣然。
周安景又道:“我不知道你和書儀之間發生了什麼,你總說此前沒辦法,托我照顧她,成就了一樁錯緣,我與書儀隻有兄妹之情,又有哪門子的錯緣?既然介意,不如直接向書儀言明。”
程永言黯然。
他雖多次表明心意,但中途無一例外被書儀打斷,他的心意大家心知肚明,甚至書儀心裡跟個明鏡似的,但她還是拒絕。
他無法,隻能來試探周安景的心思。
可他要怎麼表明心意了,跨越了上千年,隻有他記得的回憶,要如何述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