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把腦袋埋在懷裡,透過朦胧的淚眼,看見周安景與陸景還在有一扯沒一扯地烤着肉,擔心他們察覺異常,晴娘站起身,走開幾步,背對着他們。
他倆的異常還是被陸景察覺了。
隻見兩人隔了幾米遠,晴娘背對着人,脊背微微挺直,韓允則喪喪地坐在石頭上,手上還捏着半串烤肉。
陸景愣愣地看着他們,說道:“他們怎麼了?”
這一愣,陸景忘了手上的動作,周安景将她手上的烤串接過來,連觸碰到她的指尖,陸景都渾然未覺。
陸景扭過頭來,目光對上周安景,似是期待他的回答。
周安景心中一喜,可能連陸景自己都沒意識到,今日的她,對他親近了許多。
難道是昨日讨論的月華,還是那勞什子的修真界……
想到這,周安景微微翹起的嘴角又癟了下去。
注意道周安景的神色,陸景尋求答案的眼神轉為興緻盎然的探究。
“嗯嗯。”周安景輕咳兩聲,不自在地别開眼,迅速将神色調整為一貫的矜持淡然,而後對上陸景眼神,眸中散發着看透問題的睿智:
“你覺得他們有問題,大概是他們有一段不為我們所知的過去吧。”
至于什麼問題,周安景不清楚,也沒興趣去查。
陸景仿佛找到了知音,靠近周安景些許:“哎,你說這倆人有什麼誤會是解不開的……”
周安景:“除了死别,解不開誤會大概是有一方心不夠誠吧。”
“死别?這倆人好好的,不會有這種情況吧……到底是什麼誤會呢?”
晴娘韓允兩人接二連三的不對勁以及那個從未說出口的“誤會”讓陸景的好奇達到了頂峰,她心裡癢癢的,恨不得問清楚何事,好自己長嘴開解兩方。
有些人那,就是不會長嘴,有些師門,連簡單的誤會都說不清楚,真是急死她了!
可惜陸景沒膽子去問,誤會之所以是誤會,大概是觸到了心底最深的介意。
她隻能一直關注兩人的動向,可惜直到日暮時分,兩人都沒有什麼變化。
陸景幹着急,回了莊子後,偷偷扒了韓允的窗戶紙。
在烤肉之前,韓允一直精神振奮地忙裡往外的,此刻卻把自己關在房裡,燭火也不點一盞,任由身形淹沒在黑暗裡。
哎,這個心情不好。
陸景又去看了晴娘
晴娘倒是點了蠟,但她沒要丫鬟伺候,一個人呆呆坐在床上,昏暗的燭火照射出她木木的臉龐。
哎,這個心情也不好。
陸景急得直撓頭。
到底是什麼樣的誤會啊!!!
周安景不甚關心這些,昨日把話說開後,他也沒想藏着掖着,夜幕降臨後,便直接來找陸景。
然後驚訝發現,陸景居然不在房中。
問了個丫鬟,得知陸景去晴娘處了,他便急急趕去,恰巧在半道上碰到了人,周安景毫不客氣把人提溜走了。
“你幹什麼?”陸景掙紮着,一心要掙脫周安景抓着自己袖子的手。
快到莊子門口,周安景才施施然松開了手,陸景怒視着他!
這周安景,怎麼膽子這麼大了!
她還得給晴娘想想法子呢!
周安景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莞爾一笑,說道:“人家又沒說什麼,你能想出什麼注意?”
有道理!陸景小臉蛋瞬間變得皺巴巴的,甚是苦惱。
周安景笑她:“韓、張兩家必會成婚,韓允又對你出言不遜,你幹嘛幫他?”
陸景義正言辭道:“我既然當了這媒婆,就該好好說媒,再說了,我是幫韓允嗎?我是幫晴娘!世間對女子多嚴苛,縱然晴娘一定要嫁韓允,夫妻和睦的日子總好過不睦。”
周安景的目光變得柔和,陸景可能不知,她一直有顆憐憫心腸,這才讓人動容。
又來了,又來了,這種不自在的感覺又來了!
陸景見狀,雙手環抱,肩頭抖動,仿佛這樣就能把全身的雞皮疙瘩抖落。
察覺到自己吓到了陸景,周安景收回目光,恢複平時一貫的語氣,說道:“想在什麼法子也想不出來,還不如靜觀其變,先練功要緊。”
陸景歎了口氣,看來隻能先這樣了。
瞧見周安景手上拿着的網兜,陸景好奇問:“你拿這個做什麼?”
她在話本子上看過,這網兜人間界的小姐最愛拿來撲蝶兜螢火蟲。
周安景神秘道:“等會練功你便知道了。”
陸景盯着網兜,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道:“要不,我們請晴娘韓允出門抓螢火蟲吧!”
“那練功……”周安景一愣,見陸景跑遠了,趕緊喊道。
“練功不着急!”陸景遠遠喊道,一溜煙不見了身影。
周安景盯着手裡的網兜,苦笑一聲,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與陸景單獨相處本就不易,好不容易有個理由,這下好了,又變成了四人行。
哎,媒婆太有憐憫之心,也不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