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紮成堆的媒婆,陸景有種不詳的預感,難不成韓府也想請全城媒婆下定?
掃視一圈,陸景發現,堂屋四周隻有韓家的仆從林立,也沒個主事人,一時搞不清楚韓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媒婆她大都臉熟,嘿嘿,她在不少媒婆那裡那“抄”過美人圖呢,當然了,還有些在奚府下定那會兒見過。
媒婆們三五成群聊天寒暄,也有媒婆像陸景這般謹慎觀望,并不言語。
過了許久,還未見到主事人,有媒婆耐不住了,開始向仆從套近乎,諸如主家請幾個媒婆說媒,為何來了這麼多媒婆,主家什麼時候來等等,仆從仍像鋸了嘴的葫蘆一般悶聲不響。
于是媒婆話頭一轉,讓仆從去請主家,仆從也未應答。
見此,有媒婆自作主張,拔高了聲調向裡喊道:“請問主家在嗎?”
也沒人應答。
場面一時亂哄哄的。
陸景與這些媒婆不熟,也未參與閑聊,便參觀起韓府來。
這韓府堂屋擺設古樸厚重,四周林立的仆從眼觀鼻鼻觀心,規矩至極。向外望去,院中枝葉修剪整齊,丫鬟小厮各自忙活,并未向堂屋投來好奇的一眼。
九叔說,底蘊這東西啊,單瞧宅子瞧不出什麼名堂,還得看下人。下人也是主家的顔面,下人管束好了,底蘊也就出來了。
看得出來,韓府底蘊極厚,真不愧是家中有人當大官的。
好在,韓府并未讓這鬧哄哄的場景持續太久,半柱香後,一位稍佝偻着腰又帶着威嚴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堂屋裡,他一出現,場面就靜了下來,陸景猜測他是管家。
果然,中年男子開口了:“諸位媒婆,各位辛勞,我姓韓,單名一個威字,是韓府的管家。”
此話一出口,衆人翹首以盼。
韓管家說道:“歡迎諸位賞臉來到韓府,我家老爺說了,想請一位有緣的媒婆為我家少爺說媒。”
聽到這,不少媒婆面面相觑。
既然如此,叫這麼多媒婆做什麼?
“不拘年齡,不拘姓氏,不拘來路,但得過了我家老爺設的三道關卡。”
此言一出,不少媒婆眼睛發亮,陸景也覺得有了希望。
“請各位放心,若被韓府聘為媒婆,等做成了媒,我家老爺必有重金酬謝,當然,也不會讓各位白來,等會散去,還請各位賞個臉,去前廳喝茶。”
話音落定,衆人屏息,等着韓管家出題。
一般來說,大戶人家會聘有名望的媒婆說媒,但也架不住有些人家愛另辟蹊徑,因此,對于韓管家的說法,大夥兒并不會感到奇怪。
出乎意料的是,韓管家并未言語,而是一揚手,下一瞬,幾個小厮出現在他身後,每個人端着托盤,上面放着筆墨紙硯。
韓管家道:“請諸位排成三排,依次寫下姓名。”
陸景排到了最右邊靠後的位置,小厮端着托盤來到第一位媒婆面前。
陸景心想,韓府大概是要看字了,不少人喜歡字寫得好看的。
顯然,不少媒婆和陸景的想法一樣,托盤來到面前時,不少人面色凝重,落筆緩慢,務必要拿出十二分的勁來寫出最好的字。
這韓府若不是像許家那樣請全城媒婆下定的話,陸景覺得自己希望不大,便如常寫字。
等衆人寫完名字,小厮端着托盤來到韓管家身側,韓管家掏出一本書來,道:“既然有緣,那得算一算。”
然後閉眼開始掐指。
衆人忐忑。
片刻後,韓管家睜開雙眼,拿起寫滿姓名的紙張,說道:“念到姓名的,請出列,其他的請去前廳喝茶。”
遂開始念道:“陳大芬、王梅媒……”
一開始,陸景以為韓管家也學了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随着一個個媒婆出列,她感覺到了不對勁。
未出列的那些,好像是一心和仆從搭讪的媒婆。
難不成,韓管家久久未出現,便是留給衆人的第一個考題?
漸漸地,也有媒婆意識到了這一點,額頭汗直溜溜滑下來。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陸景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點完名後,韓管家合上書冊,道:“這些人留下,其餘媒婆請去前廳喝茶吧。”
有未出列的媒婆不服氣的,說道:“咱都是憑本事吃飯的,哪能讓神棍三言兩語就決定我們的去留,好歹讓我們試試。”
就是不提自己僭越。
韓管家不欲與此人相辯,淡淡道:“敢對大師不敬?來人,把她轟出去。”說完,便上來兩個粗壯婆子将人拽了出去。
其他未出列的媒婆立即意識到這不是可以造次的地方,歇了想要纏一纏的心思,得罪韓家不說,還丢了臉面,着實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