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娘拼了命地找燈炳,馬車裡,自個兒房裡,甚至三大丫鬟的房裡,角角落落都搜過了,就不見燈炳的身影。
溶娘都恍惚了,要不是陸景神色笃定地站在她面前,她幾乎要以為,找到燈炳隻是她急于擺脫嫌疑做的一場夢。
然後,溶娘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裡。
陸景到的時候,溶娘茶飯不思,神色憔悴,看得陸景不斷心疼。
作孽啊,為了個男子将自己弄成這樣。
現在的溶娘,好像不再是當初相遇時,那個豪氣、樂觀的姑娘。
在陸景開口前,溶娘啞着聲音道:“陸景,我想靜靜。”
陸景不知道怎麼安慰,隻能退出去,留給溶娘獨處的空間。
似乎被溶娘所感染,陸景也變得悶悶不樂。
小離看得提心吊膽,問道:“姑娘,您怎麼了?”
陸景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恰巧近來看了不少人間界的話本子,搖晃着腦袋說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小離撓着腦袋,在想怎麼安慰自己姑娘。
還沒想出來,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帶着些許調侃:“呦,如今你也知道何為情滋味了?”
陸景扭頭,雙眼亮晶晶的:“九叔,你來了!”
來人正是成九。
見到師叔,陸景頓感親切,上手抱住成九胳膊,準備撒嬌。
突然間,她想到莫望峰主,猛地把手一撒,後退幾步,遲疑地看着他:“九叔,你來人間界,難道……”
莫非,和雅七姑姑一樣,惹了逃脫不了的風流債?
成九揉揉眉心,想不通雅七到底做了什麼。
他有氣無力道:“雅七呢?”
陸景一驚:“難不成雅七姑姑來人間界的事暴露了?”
成九點頭:“是呢,掌門命我提雅七回去呢,她現在人在哪?”
陸景眼神飄忽。
成九一愣,問道:“怎麼了?”
陸景道:“雅七老早就跑了,還是在莫望峰主眼皮底下跑的呢,莫望峰主可氣了!”
“什麼,莫望峰主也到人間界!”成九驚道,而後笑開:“不愧是雅七,溜得真快,莫望峰主可要頭疼了!”
陸景雙眼冒着八卦的光:“九叔,雅七姑姑和莫望峰主是怎麼回事?她都不肯告訴我!”
成九想起雅七的事就想笑,他道:“既然你見過莫望峰主了,告訴你也無妨。”
“莫望和傳聞一點不像,反倒看着像是病殃殃的公子哥兒。”
陸景點頭稱事,任誰第一眼看到他,都不會和那個劍宗天才聯想到一起。
“雅七也是這麼想的,莫望這厮皮相及佳,雅七一時無聊,起了逗弄的心思,但這厮慣會裝模作樣,一點點拉近距離,直至兩人共度春宵。”
陸景倒吸一口冷氣,莫望峰主真會裝。
“過了不久,雅七有些膩了,便想分開,誰知莫望怒了,雅七這才知道他真名,這小子之前用化名呢。”
“也是這時候,雅七才知道她招惹上了狗皮膏藥,甩也甩不掉,打也打不過,雅七沒辦法,才到處逃竄。”
陸景沉思,莫望峰主莫非動真情了?
莫望峰主在修真界聲明極望,多少女修明裡暗裡表示心儀他,他居然心儀雅七姑姑,偏偏雅七姑姑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萬金油”,何苦來哉!
陸景邊想邊搖頭,随後問道:“那九叔……”
修士不能随意來人間界,雅七姑姑已離開,成九叔叔豈不是也要回去?
誰知,成九朝她眨了眨眼,道:“九叔呆幾天怎麼了?好不容易來了,當然要玩幾天再走!”
他可不像雅七那樣潇灑,在宗門忙裡忙外,到了人間界,自然要玩個夠本。
“走走走,我們去聽個曲。”成九給自己易了個容,拐着陸景到了茶香樓,包了個雅間,給自己點了出戲。
不多時,唱戲娘子抱着琵琶進來,看着成九,那帶着哀愁的眼珠子都精神了。
随後她開嗓唱了起來,聲調如泣如訴,若能配上原本那哀愁的眼神,能把人唱哭了。
可惜,這娘子進來後,嘴上唱着書生負心,視線就沒離開過成九,時不時暗送秋波,試圖來個暗通曲款,十分割裂。
無奈,媚眼抛給瞎子看,成九一心沉浸在曲中。
陸景分外無語,瞅着成九好看的側臉,發現他即使易了容,也比其他男子俊。
一曲畢,唱戲娘子等着成九再點,甚至暗示不用錢也可以加唱。
成九就像那愣頭青,愣是沒聽明白唱戲娘子的暗示,給了賞錢,叫人下去了,讓小二換個人上來。
唱戲娘子離開時,連背景都透漏着幽怨。
廂房裡隻剩兩人時,陸景小聲建議:“九叔,你要不變得再醜點?”
成九毫不猶豫拒絕:“不成,那太丢合歡宗的臉了。”
陸景道:“可這樣,那些娘子……”
很難不喜歡。
成九笑道:“方才那小娘子沒定力。”
很顯然,成九的說辭沒有說服力,廂房裡共進了六撥唱戲娘子,沒有一個不進來就眼神發亮。
可惜神女有意,襄王無情。
聽夠曲以後,成九拉着陸景去街上,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公子哥兒一樣,東看看西逛逛,遇到中意的,爽快掏錢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