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出宮,阿幼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法子。
趁着李宴上早朝的功夫,阿幼裝扮成太監偷偷上了李宴的馬車,不僅無人敢查,若是暴露了,還能把李宴也拉下水。
所以在李宴掀開車簾上車時,着實吓了他一跳。
不知是出于何種目的,他沒有拆穿阿幼,反而氣定神閑地上了車。
兩人相對無言,一直到馬車緩緩駛出宮門,李宴才開口問道:“皇侄女這是唱的哪一出?”
阿幼摘了冠帽,掀開側簾,涼風吹進來,瞬間神清氣爽。
方才怕被發現,她捂得嚴實,車子裡太悶,阿幼險些透不過氣。
阿幼也不同他裝蒜,開門見山道:“皇叔揣着那玉佩在璟兒面前炫耀,不就是為了引平英上鈎,怎地現在卻裝起糊塗來?”
“哎呀,凝兒這是哪裡話,把皇叔說的也太不堪了,你坐本王的車駕出宮,萬一叫你父皇知曉了,免不得又要責怪本王……”
阿幼不客氣地打斷他,說:“少來!皇叔若是怕被知道,方才就該拆穿我,斷不會帶我出宮。我倒是有些好奇皇叔的目的。”
她轉念一想,問道:“莫非皇叔跟那雲香樓中的霓裳有什麼關系?”
“霓裳?哦,你是說那個彈琴的霓裳姑娘呀,本王是與她見過幾面,聽她彈過曲兒,除此以外,可沒什麼關系。”
猜出他不會如實說,阿幼不再追問,卻對他多生出了幾分警惕。
阿幼蓦然發覺,自她入東都見到霓裳後,樁樁件件都與李宴有關,從東都到婺水,再從婺水到東都,好像冥冥之中有誰在推動着她的每一步。
雖然阿幼并不确定就是永王主導了這一切,但李宴絕對在這其中起着什麼作用。
他的所圖究竟是什麼?
錢财珠寶應有盡有,官爵權利亦唾手可得。
這天底下,他唯一缺的恐怕隻有那明堂之上的皇位了吧……
想到這裡,阿幼不由得心驚,若當真如此,那麼他的敵人除了東宮太子李瑾,還有璟兒,甚至是皇帝的所有皇子。
阿幼看着他,冷然道:“旁人如何,我管不着,但别動璟兒。”她說的平靜,但語氣冰冷,李宴硬是聽出了些威脅的意味。
他忽而好奇地問道:“璟兒跟旁人有何不同?”
李宴不明白,同樣是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她連太子都不在意,為何偏偏要護着李璟?
在阿幼看來,太子是兄長,他已經成年,有自己的判斷,不過他做出什麼事情,他可以為自己所做之事負責。
阿幼不想插手奪嫡之争,李瑾如何她自然不會管。
可七皇子不同,七皇子還小,他沒有争權奪利的心思,有的隻是一顆天真的赤子之心,阿幼不想見到他成為各方勢力争奪下的犧牲品。
“看來,你是真把七皇子當成自己的弟弟,好一個姐弟情深……”
話音剛落,李宴屁股下的座闆傳出動靜。
他急忙起身移開蓋闆,李璟的腦袋從裡面冒出來。
他氣喘籲籲的靠在木闆邊,上氣不接下氣道:“差,差點,悶死……”
李宴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腦袋,問:“你怎麼在這兒?”
清晨偷偷瞅見阿幼換了身太監裝扮,便猜到她要借皇叔的車出宮,李璟老早就躲進了車裡,就為了跟着一起出宮。
不知方才兩人的對話,李璟聽到了多少?又聽明白了多少?
但看他這幅沒心沒肺的樣子,阿幼猜測他大概是一點也沒聽懂。
李璟緩過氣,說:“璟兒也要出宮……”
“胡鬧!”阿幼一口回絕,她是要出宮辦事兒,可無暇照顧他。
況且李宴就虎視眈眈的在旁邊,他若是想搞出什麼意外或者刺殺,把李璟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簡直輕而易舉。
“停車!”阿幼指着李璟,道:“你,回宮去!”
李璟搖頭,“皇姐,就讓我跟着你吧,璟兒保證聽話。”
聽話這詞兒阿幼還是頭一回從李璟口中聽到,她一點都不信,“不行,你必須立刻回宮。”
見好言說不通,李璟便使出了殺手锏,“皇姐,那璟兒回去,可不保證能瞞得住父皇,皇姐也知道,璟兒最不擅長撒謊,到時父皇若是問起,那……”
好小子,什麼時候竟學會威脅人了?
李宴适時插話道:“你若嫌麻煩,要不讓璟兒跟着本王?”
誰知他好心的提議卻被二人毫不猶豫的拒絕。
“你閉嘴!”
阿幼此刻滿心都是李宴要争奪皇位的念頭,李璟若是跟着他,豈不是羊入虎口?
李璟拒絕的理由卻是若是跟李宴走,多半是要跟他回永王府。
永王府他去了十幾次,雖然大,但左右就那麼點東西,實在有些無趣,不如跟着他皇姐玩有趣兒。
李宴被兩人兇了,‘切’了一聲,而後識趣地往一旁坐了坐,給她們留足夠多的空間,好讓他們商量。
李璟死皮賴臉起來,阿幼也拿他沒辦法,又怕他被李宴拐了去,便隻好答應讓他跟着。
跟着她可以,但得約法三章。
“第一,不讓你說話的時候不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