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非要繼續在牢房裡待着,阿幼也勸不動她。
一旁湊熱鬧的谷乘風打趣道:“小娘子好骨氣,當真叫人刮目相看。”
崔喜容看向他,對他的調侃并不在意,當他是小孩兒,不與他計較。
反倒是阿幼瞪了他一眼,威脅他:“要是想死,可以直說。”
谷乘風立馬閉嘴,不再說話。
若說他平生所怕之人,也就那麼兩三個,他師父占三分,陸先生占五分,那麼這阿幼便要占七分。
阿幼比他年長幾歲,幼時他們常常在一處玩耍,而且多半是在打架,他從未打赢過。
明明打不過,還總是喜歡跟阿幼叫闆,有一次被打的狠了,鼻青臉腫的回去,還被師父嘲笑一番,自那之後,谷乘風見到阿幼心裡就怵的慌。
阿幼看向另一邊躊躇的鬼魈,問他:“你要見我,究竟為什麼?”
見阿幼是在同自己說話,鬼魈激動的手舞足蹈,嘴裡“嗚嗚啊啊”地說着什麼,他費半天力,阿幼是一個字也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麼?”她這樣問谷乘風。
谷乘風解釋道:“這傻大個兒說他不是故意打傷沈大人的,他想見你,可沈大人攔着,一時情急這才……”
沈昭攔他,是擔心他殺了阿幼,這一點,沒有人比阿幼更清楚,換做是她,也會這麼做。
不過,這怪物根本不能言語,即便是這樣谷乘風都能聽得明白,實在叫人懷疑。
阿幼問道:“那麼你跟他又是何關系?”
知道自己說多了,谷乘風立馬跟鬼魈拉開距離,撇清幹系,回答道:“我跟他沒什麼關系,頂多算是朋友?”
他連忙搖了搖頭,又說:“朋友都算不上……不過陸先生卻與他關系不淺。”
“怎麼說?”
谷乘風剛要解釋,但眼珠子提溜一轉,又轉了話頭,“這事兒說來話長,我都餓了,要不師姐先放我們出去?弄點吃食,咱們邊吃邊聊……”
那崔小姐不樂意出去,他樂意出去。
阿幼冷笑,說:“你拿什麼跟我談條件?你知不知道,我現在不是跟你叙舊,是在審問你,不說清楚明白,我現在就殺了你們!”
一聽到打打殺殺的,紋蓮就有些害怕。
“小姐,來吃點心吧,您莫要湊熱鬧了……”
崔喜容知道阿幼說這話隻是在吓唬人,并不是真的要殺了他們,從他們的話語中,崔喜容聽得出,阿幼與這個少年似乎很是熟識。
她點頭随紋蓮坐下,心思卻還在谷乘風這邊。
隻聽谷乘風說:“好吧,乘風都告訴師姐……”
他看向鬼魈,緩緩說道:“他本不是個怪物,跟咱們一樣,是個普通人,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多虧了陸先生,但這事兒得從陸家說起……”
他口中的陸先生便是陸煥,陸煥家中三代從醫,十年前,陸煥經營着一家藥鋪,也是這婺水縣遠近聞名的神醫。
其妻早逝,膝下有兩女。
因其醫術高超,十裡八鄉都來他的藥鋪問診,生意到還不錯,家中過的還算富足。
可惜好景不長,他的女兒出嫁後不久,家中突遭橫禍,被劫匪洗劫一空,而陸煥卻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們都以為他被劫匪殺了滅口。
“沒人知道,他在山裡躲了十年……”阿幼,猜測道:“慕容家便是那劫匪?”
谷乘風一愣,片刻後回過神來,還是問她:“師姐怎麼知道?”
“如你所言,這怪物與那山中金礦有關,而陸煥既然與這怪物有關,想必留在山中也是為了那金礦,而那金礦如今控制在慕容氏手中。這樣推測下來,害陸先生家破人亡的就是那慕容氏。”
她頓了頓,捋了捋線索,繼續道:“若我猜的不錯,陸先生的女兒所嫁之人就是慕容氏兩兄弟……”
慕容氏以此來控制陸煥,好讓他用醫術藥物為凡人脫胎換骨,幫他們制出像鬼魈這樣的怪物。
谷乘風笑了笑,繼續說道:“師姐果然料事如神,陸先生身為大夫,早年常在山中采藥,對這山中情況再了解不過,其實他很早就發現了這裡的金礦,隻不過從未告訴任何人,也不曾上報官府,直到慕容氏兩兄弟來此……”
慕容琰與慕容珺本為世家大族,因被仇家追殺才流落至此,食不果腹之際被陸家收留。
可他們不知恩圖報,反而想要圖謀陸家的家财,更是在得知金礦所在之後将陸家逼的家破人亡。
陸煥蟄伏十年,甘心為其賣命,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救出自己的女兒,此刻正是最好的時機……